酸痛在药力和休息下缓解了不少,但那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感,以及某个“暴君”无声的“禁足令”,让温迪只能蔫蔫地窝在小院里,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他像只被剪了羽毛的鸟儿,对着天空唉声叹气,斐林也懒得弹,酒……更是想都不敢想。
无聊至极的他,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后落在了赵江书案那堆摆放整齐的书籍和卷宗上。平时赵江从不让他碰这些,说是涉及机密,或者嫌他毛手毛脚。
(哼,机密?肯定是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温迪撇撇嘴,但实在无事可做,好奇心(以及一点点叛逆心)终究占了上风。他蹑手蹑脚地蹭到书案前,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本看起来不那么厚重、封面也没有特殊标记的书。
翻开一看,果然……是某种关于璃月古代矿业分布与元素脉络关联的论述,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晦涩的图表,看得温迪眼皮直打架。
(果然……好无聊……)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翡翠色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水雾。原本只是假装靠着书案休息,结果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偶尔的鸟鸣,书本上那些如同催眠符咒般的文字越来越模糊……
不一会儿,均匀轻浅的呼吸声响起。温迪歪着头,枕着那本摊开的、价值不菲(或许还涉及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典籍,彻底陷入了黑甜的梦乡。他浅色的发丝软软地垂落在纸页上,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睡得毫无防备。
甚至,一丝晶莹的、不受控制的口水,正从他微微张开的唇角悄悄滑落,精准地滴落在了书页某个复杂的矿脉分布图上,缓缓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就在这时,赵江处理完临时事务,回到了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趴在书案上、睡得正香的绿色身影,以及……那本被当成了枕头的书,和书页上那点不容忽视的、新鲜的水痕。
赵江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走近书案,目光先是落在温迪恬静的睡颜上,那因为熟睡而显得格外乖巧无害的模样,让他眼底的冷硬不自觉融化了一瞬。但随即,他的视线便转向了那本遭殃的书,以及那点正在慢慢扩散的“罪证”。
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试图抽出书本。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了片刻,仿佛在欣赏这难得(且代价昂贵)的静谧画面。
然后,他俯下身。
没有惊醒他,没有擦拭书页,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极其自然地、准确地,用自己的唇,覆上了温迪那还残留着一丝可疑水光的、微微张开的唇瓣。
这是一个带着清冷气息,却又无比温柔的吻。轻柔地摩挲,辗转,如同春风拂过初绽的塞西莉亚花。
“唔……”睡梦中的温迪被这熟悉的触感和气息打扰,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赵江近在咫尺的、深邃的眼眸。
温迪的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唇上温软,呼吸间都是赵江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清冷味道。他甚至还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
赵江看着他这副懵懂迷糊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稍稍退开些许,指尖轻轻点了点那本被口水玷污的书页,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
“这就是你‘阅读’的方式?用口水给古籍做注解?”
温迪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终于看到了自己留下的“罪证”,瞬间彻底清醒,脸颊“轰”地一下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想直起身,却因为趴得太久胳膊发麻,又差点栽回去,被赵江伸手扶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温迪窘迫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声音都带了点哭腔,“它……它太无聊了……我就……”
赵江没有责怪,只是将目光从书页移回到他通红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擦过他还带着湿润的唇角,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
“下次困了,回床上睡。”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我可以用其他方式,让你保持清醒。”
温迪:“!!!”
他看着赵江那双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黑眸,想起之前无数次被“保持清醒”的惨痛经历,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回床上睡!马上回去!”
他挣扎着想从赵江怀里出来,却被对方揽着腰,轻易地抱了起来。
“书页的损失,”赵江抱着他走向床榻,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需要赔偿。”
温迪缩在他怀里,欲哭无泪地小声嘟囔:“……怎么赔?”
赵江将他放在床上,拉过薄被盖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给出了最终的“判决”:
“看你表现。”
温迪看着赵江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压迫感十足的脸,再也不敢提“无聊”二字,乖乖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瞬间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