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怪病”一役,庄戟天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深刻的偏转,他清晰地认识到,爷爷庄守山留给他的,不仅仅是安身立命的采药本事和强健体魄的吐纳法,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关乎他人性命的责任与能力。那本牛皮册子,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药典,更是一部需要他用实践去验证、去补充的 “济世方略”。
他的生活节奏变得更加紧凑而充实,原有的框架被注入了新的灵魂,他的采药之行,目的性更强,除了继续为自身修炼和狩猎储备药材外,他会有意识地搜寻那些记载中能应对“瘟疫”、“伤寒”、“虚劳”、等疑难杂症的草药。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识别,更会仔细观察药材生长的环境、气候、土壤,记录其采摘时节与药效的细微差别。他的背篓里,总会多出一本自己订制的粗糙小册子和炭笔,随时记录所见所闻,俨然一位严谨的田野药学家。
练武,不再仅仅是强身健体和自保,他将每一次挥锄、每一次劈砍,都视为对体内气机运转的精细调控。尤其是在运用那灼热的命门阳气发力时,他刻意体会其刚猛与温煦之间的平衡,思考如何将这种“阳和”之力,更精妙地应用于可能需要的救治过程中。
狩猎,则成了他验证武力、获取资源,同时磨练胆魄与反应的必要实践,每一次与野兽的周旋与搏杀,都是对意志和技艺的淬炼。而带回的兽肉、皮毛,除了自用和交换,他也开始有选择地留给那些病后体虚、需要营养的贫困患者。
吐纳,成为了他一切活动的首要安排,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刻地理解到,这身体内运行的阳气不仅是力量的源泉,更是生命的根本,是祛病延年的关键。
清晨采药前,他会在山巅迎着朝阳吐纳,吸收天地清气,净化身心,也为一天的辛劳积蓄能量。
傍晚练武后,他通过深长吐纳,抚平激荡的气血,将练武产生的浊气排出,引清气温养疲惫的筋骨。
深夜独处时,这是他雷打不动的深度修行时刻,意念沉入命门,观想那团阳气如日照中天,温煦地照耀着体内的五脏六腑,驱散任何可能潜伏的阴寒病气。
他也在反复体悟“顶命门”那种外激内应的玄妙,思考如何将这种原理,演化成更适合普通病患的、更安全的导引或按摩手法。
研究病理,治病救人,这成了他生活中新增的、也是最耗费心神的一项“事业”。
他的小屋,渐渐变成了一个微型的“医舍”,墙上挂着他自己绘制的简易经络穴位图,桌上摊着爷爷的牛皮册子和他的观察笔记,角落里堆放着各类处理好的药材。
他无偿为镇上乃至周边山村前来求医的人诊治,每一次诊脉,他都极其认真,仔细询问病情起因、症状变化,并在笔记上详细记录,他不再仅仅套用固定药方,而是根据每个人的年龄、体质、病情阶段,精细调整药方中药材的剂量。
对于重症,,他会在治疗的同时,暗暗动用自身内气,感受患者气息的淤塞,结合脉象、舌苔等外在体征,不断修正自己的判断。对于治愈成功的案例,他总结经验;效果不佳或失败的,他反复思索原因,查阅册子,甚至冒险尝试新的药材组合。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力,却也让他对人体、疾病、药性、气机的理解,不断的深化,每一次成功的救治,不仅带来了患者的感激,更让他对自身修炼有了新的感悟。他体会到,“治病”即是“治气”,调和他人阴阳的过程,何尝不是在调和自身的内在阴阳。
信念,在此过程中愈发坚定。
他明白,采药是认知万物,练武是维系平安,吐纳是夯实根基,而治病救人,则是将前三者凝聚升华,付诸于实践,在利他中完成自我的修行。
这不仅仅是经验的积累,而是在无数真实的“病例”中,窥探生命奥秘,验证修行知识,为将来可能面临的更复杂的身体状况、乃至修练上更难的关隘,积累无可替代的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