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啊。”
蒋小鱼凑到秦天身边，摇头晃脑地感慨。
秦天没搭理他。
蒋小鱼贼兮兮地笑了笑，猫着腰就溜达到了鲁炎身边。
“我说，鲁大班长，你这是咋了？”
“搁这儿思考人生呢？”
鲁炎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蒋小鱼也不生气，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别想了，想也没用。人家现在都快洞房花烛夜了，新郎又不是你。”
“你在这儿哭丧着脸，人家知道吗？人家在乎吗？”
“你就是个被淘汰的失败者！”
这话，够毒。
鲁炎的身体猛地一颤，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蒋小鱼还在那喋喋不休，嘴巴跟机关枪似的。
“你说你，要啥没啥，脾气还臭，人家姑娘凭啥跟你啊？”
“我要是她，我也选那个有钱的啊！跟着你有什么好？天天闻你这身臭汗味吗？”
“滚！”
鲁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哟呵，还知道让我滚？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蒋小鱼非但没滚，反而变本加厉，凑得更近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怂样，跟滩烂泥有什么区别？”
“就你这样，还想当特种兵？别做梦了！兽营不收废物！”
“我让你滚！”
鲁炎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赤红，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一把揪住蒋小鱼的衣领。
“我操！你来真的啊！”
蒋小鱼怪叫着，脸上却闪过一抹得逞的坏笑。
“我他妈弄死你！”
鲁炎的拳头，砸向蒋小鱼。
砰！
蒋小鱼挨了一拳，鼻血瞬间就喷了出来。
但他就是不还手，任由鲁炎发泄。
周围的新兵都看傻了，一时间没人敢上前。
就在鲁炎第二拳要落下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秦天。
“够了。”
鲁炎疯狂地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他嘶吼着，像一头困兽。
秦天手上微微用力，鲁炎吃痛，力气顿时卸了大半。
秦天松开手，把他往后推了一步，然后转身，看向蒋小鱼。
“你小子，嘴是真欠。”秦天没好气地说道。
蒋小鱼抹了把鼻血，嘿嘿直笑：
“不这样，他这口气能出来吗？憋着迟早得憋出病来。”
秦天懒得再理他，重新转向鲁炎。
此刻的鲁炎，总算冷静了一些，但依旧浑身颤抖，眼眶红得吓人。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你觉得值吗？”
秦天淡淡地开口。
鲁炎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秦天，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甘。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秦天点点头，语气平静。
“我只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丢人。”
“你不是一直想赢我吗？”
“你不是觉得团队协作才是王道，想证明给我看吗？”
“就凭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想赢我，就给老子把腰杆挺直了！把眼泪憋回去！”
“一个女人而已，天塌下来了？”
秦天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又缓和下来，带着几分调侃。
“兄弟，听我一句劝。”
“爱情，就是个王-八-蛋！别太当回事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说了，咱们当兵的。”
“就得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觉悟！你说对不对？”
鲁炎愣愣地看着秦天，看着他脸上那副不正经的笑容。
心里那股滔天的怒火和绝望，竟然真的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
一辆停在了训练场边上的越野车。
车门打开了，一道飒爽的军装身影跳了下来。
是安然。
她摘下墨镜，目光扫过场上，最后落在了正在“开导”鲁炎的秦天身上。
“哟，情感导师当得挺投入啊？”
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
安然迈开长腿，径直走到秦天面前。
“秦天。”
“到！”秦天立刻立正站好。
“别在这儿煲鸡汤了，跟我走一趟。”
安然打量了他一眼。
“是！”
秦天没有多问一句。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
蒋小鱼捂着鼻子，看着这一幕。
鲁炎也抬起了头。
在兽营所有新兵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秦天跟着安然，坐上了那辆越野车。
车子启动，绝尘而去。
车里。
安然专心开着车，一言不发。
秦天也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
气氛有些微妙。
秦天能感觉到，身边的女人，有好几次都侧过头来看自己。
但每次视线一对上，她又迅速地转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
终于，安然忍不住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开口了，语气酸溜溜的。
“看不出来啊，秦天同志，你的理论知识，还挺丰富啊。”
秦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刚才的事。
他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安队，我那就是开玩笑，反话，你懂吧？为了激励战友。”
“反话？”
安然挑了挑眉。
“哦……我懂了。”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想在万花丛中……片叶都沾身？”
“想当个采花大盗？”
“噗……”
秦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女人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错了，安队，我说不过你。”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安然心情大好，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秦天看着她得意的侧脸，忽然心念一动，决定反击。
他收起嬉皮笑脸，换上一副特别严肃的表情，认真地看着安然。
“安队。”
“干嘛？”安然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你长得……真不好看。”
秦天说得一本正经，字正腔圆。
安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
她猛地转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和恼怒。
就在她要发作的前一秒。
秦天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这也是反话。”
安然：“……”
她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她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你！你敢耍我！”
她气得抬手想打他，却又觉得不妥，只能瞪着他。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也许是气急了，也许是脑子一热，她脱口而出。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惊呆了。
完了！
我在说什么胡话！
安然的脸更红了，她慌乱地转回头，语无伦次地掩饰。
“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对！开玩笑！我就是开个玩笑！”
“专心开车！对！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