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回到c市后，就直奔直播公司。
推开他在直播间门，屋里还乱糟糟地堆着他没来得及的洗的脏衣服跟吃剩的外卖盒。
他没心思收拾，把背包扔在床上，转身打开角落的小冰箱，拿出瓶冰水灌了几口。
冰水顺着喉咙下去，却浇不灭心头的火。
他现在也根本没心思直播，从行军床底下拖出个黑色背包。
把几件换洗衣服塞进去，又从床头柜里把自己全部的法器都装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给沈月白发了条微信：“在公司吗？上来一趟，有事说。”
几分钟后，沈月白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杯咖啡：“一哥，回来了？正好，我跟你说，你停播这几天，咱们……”
“直播我暂时不做了。”
玄一打断他，声音有点哑，“公司的事你先管着，怎么处理你决定。”
沈月白话卡在喉咙里，放下咖啡，仔细看了玄一两眼：“出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对。”
玄一把门关严，走到窗边，背对着沈月白沉默了几秒，才转回身，把事情简单说了。
沈月白听完，手里的咖啡杯“咚”一声搁在桌上，脸色变了：“赵晟？白鹤卿？他们敢动师父？！”
他站起来就要去拿外套：“走，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去。”
玄一按住他，“赵晟不是一般的有钱人，京市是他的地盘。我现在过去也是暗中查，人多反而容易坏事。你留在c市，公司不能乱，也算有个接应。”
沈月白急道：“那你一个人怎么行？赵晟那种人……”
“我有准备。”
玄一拍了拍背包，“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但现在，你得稳住这边。”
沈月白瞪着他，胸口起伏，最后还是重重坐回椅子上，抓了抓头发：“……行。但你答应我，别冲动，安全第一。”
“知道。”
玄一把背包背上，
“我现在坐高铁去京市，到了联系。”
他没多耽搁，下楼拦了辆车直奔高铁站。
玄一走之后，沈月白一个人在屋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他一定要为师父做点什么。
玄一在跟踪人这方面，那是老手了。
他换上件脏兮兮的工装，脸上抹点灰，推着个捡破烂的小车，就在赵晟常出没的地段转悠。
短短几天，他就摸清了这位京市首富的底——到了赵晟这个级别，早就不用亲自去酒桌上应酬了。
赵晟的生活规律得吓人，每天就是三点一线：家、公司、偶尔去视察一下旗下正在热销的“风华国际”楼盘。
因为跟着赵晟，玄一也远远打量过那个楼盘。只一眼，他就觉得不对劲。
那地方位置其实很一般，周边配套也普通，可偏偏就是卖得火爆。
更诡异的是，整个楼盘笼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看似热闹兴旺，底下却隐隐透着阴冷。格局更是奇怪，售楼部的造型、景观的走向，都透着一股刻意。
玄一懂些皮毛，但深究风水不是他的强项。
于是有天深夜，他悄悄摸到楼盘外围，避开监控，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一组照片，发给了陈白露。
没过几分钟，陈白露的视频请求就弹了过来。
“拿着手机，带我看看周围。”陈白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冷而沉稳。
玄一照做，举着手机，缓慢地绕着售楼部和主要景观走了一圈。屏幕那头的陈白露沉默地看着，偶尔让他停下，放大某个细节。
看完之后，陈白露缓缓开口，语气凝重：“这不是普通的风水局。这是‘八方聚财噬阳阵’，一种很霸道的邪阵。”
她解释道：“这阵法的核心，是找一个命格合适的‘引气桩’，让他手持特制的‘引魂香’，在特定时辰按固定路线行走，强行将周围的财气、甚至活人生气，汇聚到阵眼——也就是你们的收银和财务区域。所以这楼盘才能位置一般却卖得暴火。”
玄一心里一沉：“那布阵的人……”
“布阵者能聚巨财，但此阵反噬极重，会持续消耗‘引气桩’的元气和阳寿，表现为快速衰老、重病缠身。”
陈白露肯定地说，“以赵晟的性格，他绝不会自己承担这种反噬。你仔细查查他身边，有没有那种突然被重用、但身体却莫名其妙垮掉的人。”
玄一瞬间豁然开朗！
他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紧跟赵晟，而是把重心完全放在了“风华国际”楼盘。他没事就在附近转悠，或者伪装成看房的客户，进售楼部溜达。
果然，没过几天，他就锁定了一个人——售楼部的销售经理，丁家强。
这丁家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相貌本该端正，但此刻却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紫绀。明明是个年轻人，走路却有些虚浮，眼神涣散，整个人的精气神像被抽干了，宛如七八十岁的垂暮老人。
这天，玄一又假装成客户进了售楼部。恰巧，赵晟的车到了。
丁家强连忙小跑着迎上去，赵晟似乎问了些什么，丁家强低声回答着，脸上带着勉强的笑。
两人说了几句，便一起进了经理办公室。
玄一不动声色地挪到办公室附近的休息区，拿起一份宣传册，耳朵却竖了起来。
办公室隔音一般，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赵董，我真干不动了……身体垮了，想回老家休养……”是丁家强虚弱的声音。
“家强啊，你这是说什么胡话！”
赵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亲切，
“你干得非常好！是这个项目的福将！是不是嫌工资低了？你放心，从这个月起，我再给你加两万！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
“不是，赵董，我……”丁家强还想挣扎。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你先忙！”
赵晟直接打断，紧接着，办公室门打开，赵晟面带和煦的笑容走了出来，还拍了拍送他出来的丁家强的肩膀，这才大步离开。
丁家强站在门口，望着赵晟的背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加薪的喜悦，只有更深的疲惫和绝望。
他眼眶乌黑，嘴唇紫得更厉害了，扶着门框，好像随时会倒下。
玄一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定数。
晚上九点多，售楼部熄了灯。玄一等在丁家强回家必经的一条略显昏暗的小路上。
看到那个佝偻着背、慢慢挪步的身影出现，玄一迎了上去，掏出烟递过去：“丁经理？才下班啊？真辛苦。”
丁家强愣了一下，认出了这个最近常来看房的“客户”，勉强笑笑：“是您啊。嗯，刚下班。”
“我正想找您呢！”玄一顺势说道，
“白天我看中套房子，想再跟您详细聊聊，看看您能不能帮我多争取点优惠？要不，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丁家强本想拒绝，但玄一已经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半推半拉地把他带进了路边一家还亮着灯的小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