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鲲嘴角一扯，笑了，可那笑比冰还冷：“好啊，你们是真闲啊。觉得我闲得没事干，所以想骗我出远门，好给你们减负？”
他哼了一声：“我现在真该给你们多安排点活了。”
“你们以为……我因为林华华的事儿才发火，怕我陷进去，所以联合起来骗我走？”
说完，他差点笑出声。
“你们觉得，我彭鲲是个啥人？”
罗秦弱弱开口：“毕竟……大老爷们，懂的都懂。”
龚明点头如捣蒜：“男人有点暧昧心思，太正常了。”
胖子赶紧表态：“彭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跟采薇嫂子打小报告！”
彭鲲一脸无语：“我和林华华清清白白，真没那回事。”
“那您为啥突然暴躁，还逼我们天天加班？”罗秦小声嘀咕。
彭鲲瞥了眼缩在墙角的胖子：“我看这家伙闲得能数天花板，还天天管我上哪儿去了，我不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啥？！”
“胖子你管彭哥去哪儿？！”
“你咋这么闲？！”
三道目光瞬间锁定胖子，跟审贼似的。
胖子腿一软，蹭着墙往后挪：“别、别冲动！听我解释！我真的有苦衷！”
“解释个屁！”
“兄弟们——上！”
下一秒，艺考所里炸了。
惨叫震天，凄厉得跟过年杀猪差不多。
等声音停了，墙角瘫着个鼻青脸肿的胖子，眼泪鼻涕糊一脸，嘴里还嘟囔：“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去约会……也没说错啊……”
彭鲲没管他，叫住刚想开溜的罗秦。
“等等。”
“啊？”
“你说的那个……胡良成，是真的？”
“千真万确！”罗秦立马举手发誓，“前几天晚上，林华华跟他微信聊到凌晨两点，我是碰巧用她电脑发文件，不小心瞅见的，一个字都没骗您！”
彭鲲点点头。
他知道，罗秦不敢在这事上撒谎。
那问题就来了——
这个胡良成，到底是个啥来头？
他沉吟几秒，缓缓捏紧了手机。
……还是得去一趟京城。
彭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林华华怎么就跟胡良成扯上关系了？
这姑娘脑子是有点清奇，但绝不是那种见个帅小伙就走不动路的类型。
他顺手打开系统，一查胡良成的底细，好家伙，简直像从偶像剧里扒出来的。
人是长得不赖，五官清秀，身材修长，穿件白衬衫就能当封面男模。可这人除了脸，压根没别的硬货，连个像样的作品都拿不出。
彭鲲看完，心里咯噔一下，二话不说买了张飞北京的票。
他没通知林华华，也没跟组委会那边打招呼——就当是来个突袭视察。
坐在飞机上，空姐递毛毯他摆了摆手，靠在椅背上望窗外。云层厚得像棉被，一层叠着一层。
他突然有点恍惚：什么时候，自己坐飞机跟搭公交一样顺溜了？出差成了日常，睡觉都在万米高空。
这趟航班人少得可怜，头等舱更是冷清。除他之外，就一中年大叔，还一戴着墨镜的年轻姑娘。
彭鲲懒得搭理，闭眼想补个觉。
结果刚迷糊半分钟，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椅子一沉，有人坐下了。
“哇——彭哥！真没认错！是你吧！”
声音脆得像铃铛，带着点儿熟悉的温度。
彭鲲一愣，这嗓音……好像在哪听过？
他缓缓睁眼。
眼前姑娘长得标致，身材匀称，气质干净利落，就是墨镜遮了大半张脸，一时没认出来。
她见彭鲲愣着，主动把墨镜一摘，笑容明媚：“彭哥，你该不会真把我忘了吧？”
“姜雨汐？！”
彭鲲直接脱口而出。
他们俩早年就认识了。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飞机上，后来他还亲手把她从陈秀明那个披着星探外衣的狼手里拽出来。
再后来，余明劫机那事儿，他拼了命控制住暴徒，硬是把飞机平安降了地。姜雨汐就在他身边，哭得喘不上气。
按理说，她现在该是在天上飞的空姐才对。
可现在——人家穿着休闲套装，手里拎个帆布包，活脱脱一个出门旅游的普通女孩。
“你……辞职了？”
彭鲲试探着问。
“嗯呐！”她点头，笑得像刚晒完太阳的向日葵，“不干了，想换种活法。”
头等舱人少，乘务员看见她坐这儿也没吱声。
老熟人碰上，彭鲲心情放松不少，顺嘴就聊开了。
“我这次来北京，是找亲戚。”
“亲戚？你在京城还有亲戚？”彭鲲挑眉，“你妈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猛然闭嘴——自己嘴太快了。
姜雨汐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眼神垂下去，声音轻得像风：“我妈……在我六岁那年走了。”
彭鲲心里一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破嘴，专戳人旧伤。
空气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赶紧找补：“咳，那……巧了，我这趟北京没啥急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俩要不要结伴逛逛？吃顿饭、转转胡同都行。”
“不用了。”姜雨汐摇头，语气干脆得不像从前那个粘着他要签名的丫头，“我这边……有点事儿，不方便。”
彭鲲一愣。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以前的姜雨汐见了他，跟见了亲爹似的，又是拥抱又是拍合照，生怕他不记得自己。现在呢？客气得像客户，疏离得像陌生人。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他没追问。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们之间，撑死算个见过几次面的熟人，连推心置腹都谈不上。
一路他拼命找些轻松话题，天气、美食、最近的电视剧，硬是把沉默撑了过去。
时间过得飞快。
飞机缓缓降落在首都机场。
落地后，姜雨汐没多话，只说了句“拜拜”，拎包转身就走，连出租车都拦得特别急，像是怕他追上来。
彭鲲没拦，也没多看。
他招了辆出租，直奔丹顶鹤奖组委会指定的酒店。
—
丹顶鹤奖组委会这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欢迎艺考所林小姐、世界电影制片人协会姜会长莅临指导！”
木子建带着一帮人杵在门口，腰弯得像被风吹弯的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