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天衍宗云衍道长那番似承诺又似观望的言语,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风,勉强吹散了黑石城上空积聚的些许阴霾,却未能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那份关于隐世宗门可能介入的希望,尚且悬浮在半空,未曾落地生根,便被另一股自帝国心脏席卷而来的、混合着朱紫官袍气息与权力算计的寒流,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云衍道长离去后的第三日午后,一面代表着朝廷威严的、绣着狰狞飞熊的赤黄色旌旗,出现在了通往黑石城的官道尽头。队伍行进得不快,甚至可以说带着一种刻意的、彰显权威的迟缓。约两百名盔明甲亮、清一色配着禁军特有玄色披风的精锐骑士,簇拥着几辆宽大而坚固的马车,踏着滚滚黄尘,缓缓逼近这座饱经战火、残破不堪的边城。

监军使,兵部侍郎周文渊,终于驾到。

队伍在距离城门一箭之地停下,既不前进,也不派人喊话,只是沉默地列队,任由那面飞熊旗在干燥的空气中猎猎作响,形成一种无声的压迫。直到城头守军将领确认了旗号,急忙通传下去,萧厉率领着龙四海、李伏波等一众黑石城核心文武,依照礼制,匆匆迎出城外时,那辆最为华丽的马车车门,才被一名随从轻轻拉开。

首先探出的,是一双纤尘不染的厚底官靴,随即,一位年约五旬的官员,弯腰踱步而出。他面容清瘦,颧骨微高,下颌留着三缕梳理得一丝不苟、几乎不见半分杂色的长须。身上那件代表三品大员的绯色官袍,在这片以灰黑和土黄为主色调的边塞之地,显得格外刺眼。腰间的银鱼袋,在略显晦暗的日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周文渊站定后,并未立即与迎上来的萧厉等人见礼,而是先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地扫过整个迎接队伍,掠过龙四海虬髯环顾的粗犷面孔,掠过李伏波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最终,那两道深沉如古井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了为首的萧厉脸上,停留了足足三息之久,仿佛要在那张年轻却已刻满风霜痕迹的面容上,读出些什么隐藏的秘密。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久居京城、惯于发号施令的官员特有的、刻意控制的平稳腔调:“有劳靖北王与诸位将军,百忙之中亲迎。本官奉陛下敕令,内阁钧旨,前来北境宣慰浴血奋战的将士,核查近日边情缘由,并督导后续一切军务事宜。还望王爷与诸位同僚,能够体察朝廷深意,多多配合。” 话语官方而周全,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宣慰”的由头,更强调了“核查”与“督导”的核心职责,尤其是“朝廷敕令”四字,被他用清晰的咬字稍稍加重,姿态已然摆得极高。

萧厉一身玄色常服,外罩简易皮甲,站在一众甲胄在身的将领之前,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并未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与话语里的机锋。他略一拱手,动作不卑不亢:“周大人远来辛苦,黑石城条件简陋,还望海涵。请大人先行入城歇息。” 他伸手虚引,姿态无可挑剔,却自有一股不容轻侮的凛然之气。

周文渊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在禁军护卫的簇拥下,重新登上马车。队伍再次启动,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街道,发出沉闷的声响。进入城内,周文渊透过微微掀起的车帘,目光扫过两侧残破不堪、用沙袋和粗木勉强加固的城墙,掠过那些倚靠在墙根下、身上缠着渗血绷带、眼神麻木或带着警惕望向这支光鲜队伍的士兵,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未散的硝烟味,更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疲惫交织的气息。他清瘦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只用一种近乎淡漠的语气评述道:“北境战事之酷烈,确非京城所能想象。王爷与将士们,辛苦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慰问,却缺乏真正的情感温度,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表态。

安排周文渊一行入住早已精心准备、却仍显粗陋的馆驿后,甚至未等对方洗去风尘,当日下午,一封盖着监军行辕朱红大印的公文,便送到了萧厉的帅案上——周文渊要求在临时设立的“监军行辕”即刻召见靖北王及黑石城所有五品以上文武官员。

行辕设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原官署内,原本属于边军的粗犷风格,被迅速点缀上了代表京官品味的屏风、字画和香炉。周文渊端坐于主位之上,身后悬挂着巨大的天龙王朝疆域图,身前宽大的紫檀木案几上,整齐地堆放着厚厚几摞卷宗,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并未急于询问当前最紧迫的军情,而是先请出那卷明黄色的敕令,当众再次庄重宣读,字正腔圆,将监军“核查、督导、奏报”之权责,强调得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仪式性的宣读完毕,他并未将敕令立即收起,而是将其轻轻放在案头,目光再次扫过堂下肃立的众人,最后定格在萧厉身上,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内里却透出一股锋锐:“本官离京之前,乃至一路行来,听闻北境之地流言颇多,尤以指控王爷‘勾结蛮族、意图自立’之说,最为耸动听闻,甚至已传入朝堂,引起诸公热议。不知王爷,对此等关乎名节大义、朝廷安危的指控,有何解释?”

他目光如两盏幽幽的冷焰,紧紧锁住萧厉,看似询问,实则已是诘难的开端。堂内气氛瞬间绷紧,龙四海等将领的脸上已现出怒容,只是强自压抑着。

萧厉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面上并无半分波澜,从容踏前一步,朗声答道:“周大人明鉴。所谓‘勾结蛮族’,实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联合之举。魔灾肆虐,非我一城一地之患,乃北境众生之劫。白狼、青牛等部,其部民亦深受魔族屠戮之苦,其部中主和派首领,如乌木萨满等人,深明大义,愿摒弃前嫌,与我黑石城携手,共抗魔灾。彼等与赫连狰等主战派、以及受魔族驱使的部落,早已势同水火。我等联合,乃是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共御外侮,保境安民。若将此等义举指为‘勾结’,那萧厉敢问大人,坐视蛮族主和义士被魔族屠戮,坐视北境防线因孤立无援而崩溃,致使魔族铁蹄长驱南下,荼毒帝国腹地,这便是忠于朝廷之道吗?至于‘自立’之说,” 萧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更是魔族奸细散布的无稽之谈,其目的无非是离间我君臣,动摇我军心民心,其心可诛!黑石城上下,至今所用旗帜,仍是陛下亲赐的‘靖’字王旗与天龙龙旗,每日巡营点将,必向帝都方向行礼,此心此志,天日可表!还请大人详查,勿中魔孽奸计!”

萧厉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解释了联合蛮族的必要性,又将自立之说彻底驳斥为魔族阴谋,更强调了黑石城对朝廷的表面忠诚,可谓滴水不漏。

周文渊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案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待萧厉说完,他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随手从案几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卷宗,翻开其中一页,慢条斯理地道:“王爷所言,听来确有几分道理。然,据本官所悉情报,王爷不仅接纳蛮族入城,更曾与彼等首领歃血为盟,并允其部族在城外特定山谷驻扎,俨然已成国中之国。此外,王爷麾下爱将,赵铁柱将军,似与蛮族渊源极深,甚至手持蛮族世代相传的圣物‘狼神图腾’。凡此种种,似乎已远超寻常‘联合’之界限。朝廷法度森严,边将不得私交外藩,更不得擅与藩部盟誓、允其驻兵,此乃铁律,王爷久镇北疆,不会不知吧?”

他引经据典,抠住朝廷法度的字眼,将萧厉在生死存亡之际,出于无奈和战略考量而采取的特殊举动,一一置于规则框架下进行审视和质疑,其用心之深,不言而喻。

萧厉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沉静,目光直视周文渊:“周大人,法理不外乎人情,更需权衡时宜。当日魔兵围城,赫连狰部猛攻不休,黑石城危在旦夕。乌木萨满率众来援,于我有救命之恩。歃血为盟,是为取信于人,稳固联盟,共渡难关。允其驻扎城外山谷,一则为避嫌,二则彼等亦需休整,并监视赫连狰残部动向。此皆事急从权之举!若当时拘泥于常法,拒援军于城外,或因猜忌而致联盟破裂,今日之黑石城,恐已为魔域,北境门户洞开,帝国危矣!此中轻重缓急,大人睿智,岂能不知?至于赵铁柱将军之事,” 萧厉语气转为凝重,“确系其个人机缘造化,得蛮族先辈遗泽,获得圣物认可。此物于对抗魔族大有裨益,赵将军亦凭此屡立奇功。此事与朝廷规制无涉,更与‘谋反’二字风马牛不相及!黑石城将士的忠心,非凭一二物件或流言所能判定,而是用鲜血与生命,书写在这城墙内外!大人若是不信,可随时检视军中一切!”

周文渊静静地听着萧厉的辩解,手指依旧不急不缓地敲击着桌面,那笃笃声在寂静的行辕内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计算着每一个字的得失。良久,他才微微颔首,脸上挤出一丝难以分辨真伪的理解之色:“王爷的难处与忠心,本官……自会逐一查证,据实上奏。然,朝廷自有法度,规制不可废弛,此乃维系帝国运转之根本。即日起,凡涉及与城外蛮族各部之往来、物资交换、情报沟通等一干事宜,无论巨细,均需先行呈报本官知晓,经核准后方可施行。城外蛮族驻地,本官亦会定期派遣可靠人员前往巡视,以明情况。至于赵铁柱将军……” 他话语微顿,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站在武将队列中、脸色早已铁青的赵铁柱,“还需谨言慎行,尤其涉及蛮族圣物之事,更要万分谨慎,切莫授人以柄,徒惹非议,以免陷王爷于不义之地。”

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已是在明着限制和分割萧厉作为北境统帅的自主决断之权,尤其是对外联合和内部人事的权力。

紧接着,周文渊又拿起另一份卷宗,翻看起来,语气变得更为严肃:“此外,本官查阅了近三个月黑石城呈报兵部、户部的军需账目及请调文书,发现王爷麾下军队,各类物资损耗异常惊人。尤其是制式箭矢、蕴含灵气的灵石、以及用于修复和维护城防阵法的各类珍稀材料,如星辰钢、导灵墨等,索要之频、数量之巨,远超常规边军配置,甚至堪比一场大型国战之消耗。王爷,朝廷亦有朝廷的难处,帝国疆域万里,用兵之处非止北境一隅,各处粮秣、军械、饷银之用度,皆需统筹平衡,量入为出。故,自本官抵达之日起,所有后续军需调配申请,无论此前程序如何,均需先经本官核实确认其必要性与合理性,并附上本官意见后,方可上报兵部、户部审议拨付。此乃为保障国用不致虚耗,亦为王爷清白计,还望王爷体谅朝廷苦衷,予以配合。”

“核实确认?上报审议?” 性格耿直的龙四海再也按捺不住,跨前一步,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沙哑,“周大人!您初来乍到,或不知前线实情!魔物日夜不停地进攻,城防阵法时刻承受着猛烈冲击,破损几乎是家常便饭!将士们每一次出击、每一次防守,都是在用命去填!箭矢消耗如流水,灵石能量顷刻见底,修复材料更是救命之物!若每一批物资,都要等您核实,再等帝都那帮老爷们慢条斯理地审议、扯皮,等批复下来,只怕……只怕这黑石城早已化为废墟,我等皆成魔族刀下之鬼了!届时,大人您即便手握再齐全的文书,又有何用?!”

周文渊面色骤然一沉,如罩寒霜,声音也冷了下来:“龙将军!朝廷法度,国之纲纪,岂容儿戏视之?!若无规矩章程,任由边镇肆意索取,国库岂不顷刻空虚?此与拥兵自重、割据地方的军阀何异?!本官知晓前线艰难,将士用命,但正因如此,更需按章办事,确保每一粒粮、每一支箭都用在刀刃上,不致虚耗、不致中饱私囊!此非为难,实乃职责所在,亦是为帝国长久计!” 他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引据朝廷规制,将龙四海满腔的悲愤堵得严严实实,噎得这位沙场悍将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谁都心知肚明,这“按章办事”、“核实审议”的背后,就是毫不掩饰的拖延、卡压和制约。

接下来的几日,周文渊带来的影响,开始像无形的藤蔓,迅速蔓延到黑石城军政运转的每一个细微环节,具体而窒碍。

一批紧急申请用于修复西城那段被魔族投石机砸出巨大缺口、已岌岌可危的阵法的核心材料——“星辰钢”和“导灵墨”,申请文书被周文渊以“单次用量远超工部定制条例,需详细说明具体用于何处阵眼、修复面积、预期效果,并附上经工匠首领和阵法师共同签押的详细图纸及核算清单”为由,朱笔批了个“碍难照准,着即重拟详报”,打了回来。负责此事的工坊主事气得几乎吐血,重新准备繁琐文书,又要耗费数日,而城防的漏洞却时刻暴露在魔物的威胁之下。

一队精锐骑兵奉命出城,前往接应一支在敌后游击、携带重要情报归来的小队,申请额外配给三日的精马料和每人两壶破甲箭。周文渊的行辕批复却是:“需提供该支游击部队的详细番号、主官姓名、当前确切人数、此次出击的原始作战计划、预期达成的战果评估,以及接应行动的风险评估报告,否则不予批准此次额外配给。” 军情如火,刻不容缓,骑兵校尉拿着这纸批复,双眼喷火,却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勉强凑齐标准配给出发,心中忐忑无比。

甚至连伤兵营申请补充一批最普通的金疮药和洁净绷带,也被监军行辕派来的书吏要求列出所有需用药伤员的详细名单、所属部队、伤势具体情况(需有军医签字画押)、以及预估用药量,美其名曰“精细化管控,避免物资冒领、滥用或浪费”。伤兵营的医官看着满营哀嚎的士卒,对着那摞表格,只能苦笑摇头。

繁琐到极致的文书流程、吹毛求疵的审核、以及显而易见的刻意拖延,让本就因连续血战而运转艰难、资源濒临枯竭的黑石城,更是雪上加霜,如同一个沉重的磨盘,套在了每个人的脖子上。各级将领私下里怨声载道,怒火中烧,却又无法公然对抗这位手持敕令、代表着朝廷法度的钦差大臣。周文渊始终保持着一种谦和甚至略显疏离的态度,一切行为都在他所强调的“规则”框架之内,让人抓不到任何明显的、可以攻击的错处。

萧厉曾数次试图与周文渊进行更深入的沟通,希望能以前线统帅的身份,让对方理解黑石城及整个北防线所面临的极端困境,请求在某些方面能够特事特办,给予一定的灵活处置权。然而,每一次,周文渊都是耐心倾听,然后温和却坚定地以“朝廷法度不可违”、“本官职责所在,不敢徇私”、“此例一开,恐遗祸无穷”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回去,态度礼貌周全,手段却如绵里藏针,让萧厉的所有努力都如同打在棉花上,无功而返。

这一日,萧厉接到乌木萨满派人送来的口信,称其根据某些古老的萨满秘术和近期对魔气流向的观测,对那深藏地下、缓慢移动的“暗影母巢”的可能路线,有了一些新的、至关重要的推测,需与萧厉当面密议。萧厉深知此事关乎对抗魔族的全局战略,不敢怠慢,立刻派亲兵持自己的手令去请乌木萨满。不料,亲兵很快回报,言称监军行辕的人拦住了乌木萨满,声称周大人有令:“蛮族乃外藩酋首,身份敏感,不宜轻入军事核心重地主帅府。靖北王若确需与彼会见,需事先向监军行辕报备,并在行辕指派人员的陪同下,于馆驿专门划出的会客区域进行,以确保规矩,避嫌杜弊。”

消息传来,一直压抑着怒火的赵铁柱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青石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石屑纷飞,墙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他的手背亦瞬间红肿起来。“欺人太甚!这老匹夫,哪里是什么监军,分明是后党派来掐咱们脖子的索命鬼!公子!难道就任由他这般胡作非为,捆住咱们的手脚吗?让俺去跟他理论!大不了砍了这鸟官,咱们……”

“铁柱!住口!”萧厉厉声喝断了他,眼神锐利如刀,“不可鲁莽!他正希望我们按捺不住,行事出格,才好抓住把柄,坐实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如今他是朝廷钦差,代表的是帝国法统!我们若公然抗命,甚至对他不利,那便是授人以柄,不仅‘拥兵自重’的谣言成真,更是形同造反!届时,不用魔族来攻,朝廷大军便可先踏平黑石城!”

赵铁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眼赤红,但看着萧厉冰冷而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颓然低下头,哑声道:“俺……俺知道了。可是公子,难道就这么忍着?这仗还怎么打?”

萧厉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向远处那座被严密护卫着、象征着帝国权力直接干预的监军行辕。行辕门口悬挂的灯笼,在渐浓的暮色中,散发出幽幽的、令人不安的光芒。内有周文渊以法度之名步步紧逼,掣肘连连;外有魔族大军虎视眈眈,压境而来;遥远的海疆,神秘而强大的敌人正在逼近;脚下深处,那诡异的暗影母巢更是不知酝酿着何等灾祸……黑石城,他萧厉苦心经营的最后堡垒,似乎真的陷入了山穷水尽、内外交困的绝境。

然而,就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之下,萧厉那紧抿的嘴角,却在此刻,缓缓勾起了一抹冷冽到极致、甚至带着几分桀骜与疯狂意味的弧度。他深邃的眼眸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了一种遇强愈强、誓要冲破一切牢笼的炽烈火焰。

“他想按朝廷的规矩玩?”萧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寒意,仿佛北境永不消融的玄冰,“好,很好。那我就奉陪到底,好好跟他玩一玩这……帝国的法度游戏。”

压力越大,反弹越强。周文渊的出现及其老谋深算的掣肘,并未让萧厉感到绝望或退缩,反而像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他内心深处对朝廷可能存有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激发了他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的桀骜不屈与凌厉斗志。游戏,才刚刚开始。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国民男神也追星朕揽天下之绝色,压宇内之不服!陪葬品之二霍朝崛起妖人道长生:修仙从发展下线开始我有一本属性天书末世开始成万界系统主宰之主让你镇守边疆,你娶了敌国女帝?洪荒:一个小修罗的成长史给神灵一点点小小的眷族震撼徒儿下山之后祸害你老婆去吧叶辰沈傲雪废柴NPC要接管世界收养幼小女帝,我当面被男主杀害僵尸:一道天雷炸我出棺徒弟在外奋斗,我在靠山宗养老洪荒九圣之太初永恒完美世界:开局融合重瞳至尊骨转乾坤之凡缘世魔兽剑圣异界纵横爹,别苟了出山吧,你真无敌了!我有刮刮卡,当个道祖没问题吧?你们不要再惹事了夭寿啦,猴王又双叒叕生子了御兽宗系统之茅厕成了我的保命神地我与天命女主们的惨烈修罗场变成怪物后开始饲养小萝莉谁让这小子升执法长老的?异界第一横炼开局调戏三圣母,观音逼我保唐僧混沌星蒙之异界入侵光之子如果可以我不想当主角天机阁:造超神体金榜,万界震惊怒指苍穹召唤神话之大秦天帝我有时空门祸害修真界玄幻:异界纨绔开局送神女骨界奇遇罗盘玄幻:签到系统到帐,我自当无敌我在科举制度下修长生玄幻自带系统,我的属性修仙人生鸿荒神体叶飞武神璀璨余晖开局拜错峰,原来我炼丹就无敌?劫心界妖魔渗透武侠,只有我拥有系统萌宝三岁半:全家争着宠!
骑士书屋搜藏榜:艾娜贝尔的魔纹工坊在异界也要是主角长生仙途:育妖养植求仙一切从遮天开始我用科学解析万物根源权门宠婚火影之最强通灵师掌门师叔不可能是凡人吞噬诸天钦天帝勇闯诡乐园蒸汽朋克核时代云中奇缘凤倾九歌:魔帝的妖娆宠妃木叶之大娱乐家探天问道满级魔王的漂白之路结婚当天被老婆下毒幸好系统来了有间纸扎铺神医嫡女:皇叔别乱来开局一棵树,一叶满天赋帝国时空之修订版霸血神皇兵灵战尊美杜莎之约玄生录学神红包群神魔霸体诀诸天剑帝生死谜案靠宗门系统开宗立派王妃有点闲盛梦与短歌不科学签到:我在镇妖塔苟到无敌学了心理学的我绝不会做梦与神同体,入世便已无敌全世界都是我助攻我的女帝娇妻五年后,她携三个奶团掀翻豪门复制万古我不当尾兽了天魔乱法灵气刚复苏,你就元婴了?坎坷道途玄幻修仙:仙子道侣只想贴贴从柱灭开始的诸天圆梦系统东江捉刀人逆转漫威世界的雷神开局冒充海军大将本王只手可遮天从今天开始做神魔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琥魂:救世主与流浪少女逆天改命魂穿精卫,这一世我不会再填海长生家族从凡人小族开始剑越时空:从代码到江湖凡根逆袭:青云仙途西游:我成大圣胞弟!从种田养蜂开始长生修仙我在冰封监狱建立万族圣地凡间签到十年,养的宠物都已成仙九霄道主!明明是人渣,女帝非说我深情!从面板开始的异世界生存实录红楼:开局金钱系统我成贾府首富万界:我的观众是奥特曼洪荒笔祖:我写爆三界综武:我在武当吃瓜看戏关于我转生却养了条话痨萝莉龙娘综武:师傅,你别这样,怪难为情盗墓:我在潘家园签到成祖综武:我的抽奖能召唤历史港综:五万块起家,打造最强财阀他即是帝国在武侠世界里用系统修仙多子多福:炼气期捡漏筑基道侣巡狩万界幽冥地府大改革之阿槐召唤诸天,废皇子令人族再次伟大无上传承:开局一颗神龙心云染芳华玄剑之主我绿毛虫?进化成裂空座?仙青帝传狼之少女的信仰顶级洪荒:修为归零后我重开了开局获得系统,只要喝酒就能变强混沌双生:灵珠与凡骨戏精徒儿与清冷师尊赘婿逆袭之从掌钱袋到掌乾坤洪荒:拜师太上,吾为人教第二圣召唤系?不,我的能力是召唤玩家轮回百亿年,我成了异界魔王家族修仙:我带家族走向诸天飞刀破劫:我在修真界当老六开局一枚玉佩:凡女低调修仙蛇啸洪荒:吞噬成龙以噬为尊快穿我要当界主武极破帝五灵问仙路美食征服从魔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