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业和秦冉看着杨华那副胸有成竹、甚至带着点催促意味的表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被“轻视”的愠怒。
既然你杨华自己要把路走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李建业沉着脸应下。
“希望你……不要后悔。”秦冉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了秒表功能,心情复杂。
“小子,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
吴忠良冷哼一声,迫不及待地离开教室,从一叠备用的物理试卷中,故意挑了一套公认难度较高、题型灵活的模拟卷,然后很快去而复返,几乎是摔在了杨华的桌上。
李建业凑过去粗略看了一眼题目,眉头立刻皱紧了:
“吴老师,这套卷子是不是太难了点?这……”
他虽然教授的是化学,但名牌大学的硕士也不是白读的,眼前这套题的难度,明显高于最近所有测试卷。
吴忠良梗着脖子道:“他自己让我随便出的!可不是我故意为难他!”
他此刻只想看杨华出丑,哪里还管什么难度。
李建业还想说什么,杨华已经微笑着拿起卷子:“李老师,无妨,开始吧。”
吴忠良迫不及待地宣布:“测试开始!”
秦冉同时按下了手机上的计时键。
刹那间,整个自习室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杨华身上。
只见他先是慢条斯理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才拿起那份“精心挑选”的试卷,目光快速扫过。
他的眼神移动极快,仿佛不是在看题,而是在扫描。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转眼已过两分钟,杨华却还没有动笔的意思。
“杨华,时间不多了!”秦冉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虽然对杨华的“狂妄”有些生气,但更不希望他真的因此退学。
“装!继续装!”孙勇压低声音嘲讽。
“我看是题目太难,傻眼了吧?”赵强附和着。
张超也忍不住低声嗤笑:“你们别瞎说,人家杨华同学可是天才,哪用的了10分钟?”
面对这些噪音,杨华恍若未闻。
他甚至颇有风度地转向秦冉,温和地说了声:“谢谢提醒。”
然后,在计时器走到两分三十秒的时候,他动了。
拿起笔,落笔!
“唰唰唰——”
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骤然响起,急促而富有韵律,完全不像是思考中的书写,更像是在誊抄早已烂熟于心的答案!
他的手腕稳定,运笔如飞,选择题几乎是一眼掠过就勾选了答案,填空题和计算题更是没有丝毫停顿。
复杂的公式和演算过程如同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字迹虽因速度而略显潦草,却依旧能辨认出清晰的骨架。
全班同学都看呆了!这哪里是在做题?这简直是在进行一场速写表演!
吴忠良脸上的嘲讽和不屑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
张超、孙勇、赵强等人的窃笑声也戛然而止,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在试卷上狂舞的笔。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速度中流逝。
当时钟走到八分钟,距离结束还有整整两分钟时,杨华手腕一收。
“啪”的一声将笔拍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向椅背。
“交卷。”两个字,清晰地在寂静的教室中回荡。
“哗——!”
短暂的沉寂后,是更大的哗然!
这就……做完了?八分钟?一套高难度的物理卷子?
“杨华!你最好再检查一遍!”
李建业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觉得杨华疯了。
“还有时间,别冲动!”
秦冉也急忙劝道,心跳莫名加速。
“哈哈哈哈哈!装不下去了吧!”
吴忠良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刺耳的大笑。
“我就知道!乱写一通!八分钟?神仙也做不到!”
“就这,我也行!”孙勇和赵强也跟着起哄。
张超吸取了以往的教训,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认为杨华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杨华对所有的劝阻和嘲讽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吴忠良:
“吴老师,请现场阅卷吧。按照约定,保证90分以上。”
“好!好!好!”
吴忠良连说三个“好”字,气极反笑,一把抓过杨华的试卷,又拿起讲台上的红笔。
“我现在就让你死心!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开始从第一道选择题批改。
?
?
?……
起初,他下笔很快,带着挑刺的心态,然而,连续十几道选择题,包括几道他自认为设置巧妙的陷阱题,竟然全部是鲜红的对勾!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脸色开始有些不对劲。
填空题,答案精准,单位无误。
?? ?……
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解答题第一道,思路清晰,步骤完整,答案正确。
?
解答题第二道,用了两种解法,一种比一种简洁明了。
??
吴忠良的手抖了起来,批改的速度越来越慢,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浓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苍白。
李建业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好奇地凑过头去,低声问:“吴老师,怎么了?”
当他看清试卷上那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全卷的红色对勾,以及吴忠良正在批改的最后一道压轴大题——那完美的受力分析、清晰的能量守恒方程、准确无误的数值计算时,李建业的瞳孔猛地收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猛地抬头,看向一脸淡然坐在那里的杨华,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而此时,吴忠良终于批改完了最后一道题。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红笔在试卷上划出一道无力的痕迹。
他死死盯着那份试卷,仿佛要把它盯穿,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份被他寄予厚望、意图让杨华原形毕露的“高难度”试卷,在八分钟内被完成。
此刻,卷首上方,一个用红笔狠狠写下的、刺眼无比的分数,赫然在目——100分!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