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名拼死一击的骑士,在喷出那口心血、催动罗盘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断绝。他用自己的生命,发动了这最后一击,也验证了某种猜测。
剩下的两名骑士,目睹了同伴的死亡,以及梵卓那轻描淡写间吞噬圣焰的恐怖实力,眼中的绝望彻底化为死灰。
梵卓没有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两名骑士一眼,只是那双深红的眸子,微微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下一秒,那两名被黑暗力量禁锢的骑士,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身体便如同风干的沙雕,在无声无息间寸寸碎裂、瓦解,最终化为两蓬细微的尘埃,混入了墓园的泥土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绝对的寂静,重新笼罩了墓园。
只有夜风穿过断裂墓碑的呜咽,以及温眠自己压抑不住的、急促的呼吸声。
梵卓缓缓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温眠。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一丝,虽然极其细微,但温眠注意到了。他吞噬圣焰,并非全无代价。
他的视线,越过温眠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那簇夜光荆棘上。
“拿到了吗?”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冰冷,听不出任何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而致命交锋的波动。
温眠猛地回过神,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拿到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转身,用微微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用短刃割下了那几颗散发着冰蓝荧光的果实,用一块准备好的干净布包好。
当她做完这一切,再转过身时,发现梵卓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就站在墓园的边缘,背对着她,望着古堡的方向,黑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跟上。”
没有多余的字眼,他迈步向着古堡走去。
温眠不敢怠慢,紧紧攥着那包着荆棘果的布包,快步跟了上去。她踩过那三名骑士消失的地方,脚下是松软的泥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挺拔而冰冷的背影。月光偶尔穿透云层,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影。
刚才那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他吞噬圣焰时那非人的力量,以及那瞬间细微的反噬波动……
他救了她。
不是出于仁慈,或许只是维护他的“所有物”,维护这把“钥匙”。但无可否认,在教廷的圣焰下,是他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教廷的出现,像一声尖锐的警钟。原剧情的阴影,并未远离。她的到来改变了过程,但某些危机,似乎依然如影随形。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几颗冰蓝色的果实。
“配料”……
她似乎开始有些明白,在这座黑暗的古堡里,在这位危险的亲王身边,她的“服务”,远不止是鲜血和方糖那么简单。
前方的梵卓,脚步平稳,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散步时随手清理了几只恼人的虫豸。
但温眠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古堡巨大的轮廓在黑暗中沉默地矗立着,如同蛰伏的巨兽,张开了欢迎(或者说吞噬)的口。而她,正一步步,走向那巨兽的咽喉,身边是唯一能庇护她,也可能随时将她撕碎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