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的意识从一片深沉的黑甜中缓缓上浮,如同潜水者终于破开水面。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房间布局——
他正躺在东区别墅宿舍自己的床上。
窗外透进明亮的光线,显然不是黄昏时分。
他……睡了多久?
身体传来一阵虚软无力,特别是大脑深处,一种空乏的钝痛感隐隐萦绕,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后的典型症状。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缓缓撑起身体,仔细感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
除了乏力和精神海的干涸,似乎并没有其他异常。
江晚宁暗自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地想:还好,看来强行爆发双倍精神力,并没有留下不可逆的损伤,至少没变傻,也没有其他古怪的后遗症。
【哼!宿主你在高兴什么?】
系统的电子音适时地冒了出来。
【这次没变傻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你的灵魂和身体扛住了反噬!可别高兴太早,透支的潜力和精神本源可没那么容易补回来,等到了下个世界,有你好受的!】
江晚宁在脑海中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反驳系统的话。
能活下来,能守住想守护的人,已经是万幸。至于下个世界的麻烦……到时候再说吧。
他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倒杯水,就听到门口传来极轻微的声音,随即房门被轻轻推开。
江晚宁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恰好撞进了一双深邃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是谢凛。
他站在门口,似乎没想到会看到江晚宁坐起身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原地。
他看上去比两天前清瘦了些,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那双总是锐利冷静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鲜红血丝,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江晚宁被他这副模样弄得一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刚醒来嗓音还带着明显的沙哑:“你怎么……”
话才开了个头,门口的身影就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动了。
谢凛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床边,带着一阵微凉的风。
他没有给江晚宁任何反应的时间,弯下腰,伸出双臂,以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将坐在床沿的人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江晚宁被他撞得微微后仰,但立刻就被那坚实有力的臂膀牢牢锁住。拥抱的力度之大,勒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骨头都在发出细微的抗议。
但他没有挣扎,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拥抱着他的这具身躯,正在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
紧接着,颈侧传来一阵温热而湿润的触感。
江晚宁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
他抬起还有些无力的手臂,轻轻回抱住谢凛埋在他颈窝的头,手指插入他有些凌乱的黑发中,一下一下,安抚性地梳理着,声音放得极轻极柔。
“没事了……谢凛,没事了。我在这呢,好好的。”
他的安抚像打开了某个紧绷的开关。谢凛的手臂收得更紧,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着压抑的、滚烫的湿意。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那无声的颤抖和颈侧持续的湿润,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江晚宁心疼。
就在这时,房门处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孟飞鬼鬼祟祟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正好看到房间里紧紧相拥的两人,尤其是谢凛那明显不同寻常的姿态。
他眼睛一亮,立刻缩回头,压低了声音对跟在身后的周砚兴奋地八卦。
“醒了醒了!江哥醒了!看谢老大这架势……啧啧,估计正哭着呢,没眼看没眼看……”
他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周砚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就你长眼睛了?”
周砚没好气地低声斥道,一把拽住孟飞的领子,毫不客气地将这个没眼力见的电灯泡拖离了门口。
“别在这儿碍事,让他们单独待会儿。”
说着,周砚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替房间里的两人轻轻带上了房门,隔绝了外界的打扰。
……
在江晚宁昏睡的这两天里,基地并没有停下运转。
失去了丧尸王的统一指挥,剩余的尸潮虽然数量依旧庞大,但已是一盘散沙,威胁性大减。
在谢志宏老元帅的坐镇指挥下,基地剩余的作战人员齐心协力,经过一天一夜的清剿,终于将基地外围的丧尸清理了七七八八。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大股尸潮能够威胁到Z市基地的安全了。
基地内部也连续召开了几次高层会议。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更多的是居安思危的警示。
老元帅在会上反复强调,绝不能因为解决了一个丧尸王就放松警惕。
这片土地上其他地区的丧尸数量依旧惊人,谁也无法保证不会诞生下一个拥有智慧,能够统御尸潮的王。
基地的防御建设、人员训练、物资储备,都必须进一步加强。
同时,另一个好消息是,叶婉秋所在的研究院,对病毒血清的研究速度正在不断加快。
丧尸王的出现和被消灭,似乎也为研究提供了某种新的方向和样本数据。
周砚、孟飞几人都默契地没有将江晚宁昏迷的消息告诉叶婉秋。
一来是怕她研究关键时刻分心,关心则乱;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谢凛这两天的状态实在吓人。
从江晚宁力竭昏迷被抱回宿舍起,谢凛就像一头被触碰到逆鳞的凶兽,除了必要的战况汇报和会议,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江晚宁床边,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周身都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眼中的血丝和疲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劝他休息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仿佛只有亲眼确认江晚宁的呼吸和心跳,才能勉强压制住内心那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恐惧和暴戾。
直到此刻,江晚宁苏醒,并且看起来状态尚可,谢凛身上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才终于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
江晚宁又安心休养了几天。得益于之前积累的雄厚基础和系统的暗中调理,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精神力虽然还未完全充盈,但日常活动已无大碍。
幸好,整个基地目前都处于战后休整期,除了研究院还在加班加点,所有参与了战斗的人员都获得了一段宝贵的长假,让他可以安心恢复。
这天下午,感觉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的江晚宁,想去研究院看看叶婉秋的情况。
他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门,谢凛就跟了上来,几乎是贴在他身后。
江晚宁有些无奈地转身,看着眼前这个亦步亦趋,眼神几乎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叹了口气。
“我真的已经完全没事了,就是去研究院看一眼婉秋,很快就回来。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谢凛嘴角紧绷着,下颌线依旧冷硬,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也要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当然知道江晚宁恢复得不错,但那日怀中人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彻底失去意识的一幕,如同梦魇般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任何一点可能的风险,他都不想再冒。他必须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能感到一丝安心。
江晚宁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悸,心中一软,知道他是被自己吓坏了。
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江晚宁便不再试图说服他。
他伸出手,主动牵住了谢凛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点安抚和妥协的意味。
“行吧,那就一起去。顺便想想晚上吃什么?”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谢凛,温润精致的脸上漾开一抹浅浅的、带着些许依赖的笑意,刻意放软了声音。
“谢凛,我想吃肉……”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跳跃,那笑容干净又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谢凛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眸色不由自主地深了深,如同幽深的潭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危险的涟漪。
他反手握紧江晚宁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好。”
谢凛低声应道,声音有些沙哑。
他早就想好……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了……
从研究院出来,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叶婉秋带来的消息无疑是一剂强心针,病毒血清进入最后实验阶段,意味着人类在这场残酷的生存战争中,终于看到了逆转的曙光。
江晚宁心情颇好,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此刻,他和谢凛并肩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
自从江晚宁苏醒后,谢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向基地后勤部门提交了申请,以“需要更安静环境休养”为由,顺利批下了一个位于东区的豪华单间。
两人很快便从之前与周砚、孟飞合住的别墅搬了出来,拥有了完全独立的私人空间。
对此,周砚和孟飞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懂的都懂的暧昧笑容。
大家都是成年人,谢凛那点心思,要是还看不出来,那真不算是男人了。
他们对此表示完全理解,甚至乐见其成,毕竟谢凛之前守着重伤的江晚宁那副疯魔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能安定下来,是好事。
回到他们温馨的小窝,江晚宁顺手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他一边走向衣柜,一边对谢凛说着从叶婉秋那里听来的好消息。
“婉秋说血清进展很顺利,如果动物实验没问题,很快就能考虑人体实验了。”
他的语气带着轻松的期盼,伸手就想脱下外出穿的外套,换上舒适的家居服。
然而,就在他刚解开两颗扣子时,身后传来了房门被轻轻反锁的声音。
江晚宁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回头,只见谢凛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贴到了他的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和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抬眼,径直撞入了谢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自持,此刻仿佛跳动着两簇幽暗的火焰,炽热、专注,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占有欲,几乎要将他点燃。
江晚宁心头一跳,某种熟悉的危险预感瞬间拉响警报。
他立刻停下了脱外套的动作,指了指窗外尚且明亮的天色,试图转移话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你…你想干嘛?外面天还亮着呢,谢凛,你不要白日宣……”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谢凛已经用实际行动打断了他所有的推拒和言语。
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袭来,江晚宁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谢凛结实的身躯猛地压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唔!”
谢凛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急躁和强势。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江晚宁的耳廓和颈侧,双手几下利落地扯开并褪下江晚宁的外套和长裤,随手扔在床下的地毯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不是想吃肉吗?”
谢凛低沉沙哑的嗓音紧贴着他的耳膜响起,带着滚烫的热意和不容置疑的意味,“我现在就带晚宁开荤……”
“等、等一下!谢凛……”
江晚宁试图挣扎,双手抵在谢凛坚实的胸膛上,却如同蚍蜉撼树。
他剩下的所有话语和抗议,都被谢凛骤然覆下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唇舌尽数堵了回去。
这个深入而霸道的吻,仿佛要将他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汲取殆尽。
谢凛的舌头强势地撬开他的牙关,纠缠着,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江晚宁起初还试图抵抗,但在谢凛近乎蛮横的攻势和那熟悉的气息包裹下,抵抗变成了无力的推拒,最终化为顺从的回应,喉间溢出细碎而模糊的呜咽。
微微晃动的大床上,一件又一件衣物被陆续扔下,散落在地。
当谢凛最后脱下自己的内衫时,窗外尚未完全消失的光线勾勒出他线条分明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轮廓,宽肩窄腰,每一寸都蕴藏着力量。
他垂眸,看向身下的人。
江晚宁眼尾已经染上了一层动人的薄红,平日里清润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带着情动的迷离。
原本淡色的唇瓣因为方才激烈的亲吻而变得红肿,微微张合着喘息,无声地散发着诱惑。
谢凛喉结滚动,眸色暗沉如夜。
他再次俯身,细密而滚烫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顺着江晚宁优美的脖颈线条一路向下,流连于精致的锁骨,最后停留在胸前。
“嗯…别……”
江晚宁敏感地瑟缩了一下,轻呼声带着颤抖。
谢凛却充耳不闻,或轻或重地吮吸啃噬,很快便在江晚宁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好几个深红色的印记。
他的动作并未停下,一只手沿着江晚宁柔韧的腰线,探入那最后的屏障。
江晚宁身体猛地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绯红,眼神有些闪烁。
谢凛察觉到了他的细微反应,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得性感。
“我已经看到了…”
他凑到江晚宁耳边,灼热的气息吹拂着他敏感的耳垂。
“你之前藏在床头柜抽屉里的东西。”
江晚宁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红晕更甚,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但是,”
谢凛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和绝对的强势。
“尺寸太小了,用不了。”
“不过没关系,我会清理的。”
江晚宁闻言,羞得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谢凛却不再给他任何思考或反驳的机会。
他像是骤然被抛上了浪尖,又猛地坠入漩涡,所有的感官和意识都被谢凛彻底主宰。
汗水从两人紧密相贴的皮肤间渗出……
房间内,大床摇晃个不停,交织着断断续续的呜咽,一直持续到窗外的天色彻底被墨黑浸染,星光点点,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才渐渐平息下来,归于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江晚宁浑身酸涩的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劲,只能眯着有些红肿的眼睛,半靠在谢凛赤裸温热的胸膛上,任由对方抱着他,站在淋浴下细致地帮他清洗。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带走黏腻的汗水和某些更为羞人的痕迹。
他懒懒地掀开眼皮,瞥见瓷砖地面上残留的水渍,心里气不过,一脚踩在谢凛的脚背上。
然而那点力道对于谢凛来说,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反而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撒娇。
谢凛冷峻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餍足与放松,眉宇间的戾气和不安似乎都被这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抚平。
他关掉水龙头,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江晚宁整个包裹住,动作轻柔地擦干他身上每一滴水珠,然后将他打横抱起,走回卧室。
卧室里,之前那套被他们折腾得湿透凌乱的床单被褥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干净清爽的新床品,显然是谢凛刚才趁他迷糊时换上的。
谢凛小心翼翼地将江晚宁放进柔软的被窝里,看着他闭着眼睛,长睫低垂,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累极的模样,冷硬的唇角不由自主地轻轻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他俯身,在江晚宁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珍重而温柔的吻。
细心地掖好被角,谢凛这才穿上家居服,轻手轻脚地带上卧室门,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渐渐飘出米粥的清香,与卧室里安睡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半年后,病毒血清成功问世,成为了终结末世的曙光。在随后两年多的时间里,人类凭借血清和顽强的意志,逐步清理丧尸,最终走出了这场浩劫。
文明的重建漫长而充满希望。在这片焕发新生的土地上,温情也在悄然生长。
一个夕阳温暖的傍晚,周砚在朋友们的见证下,用一枚亲手打磨的弹壳戒指,向叶婉秋郑重告白。叶婉秋眼含热泪,笑着点头应允。
“我愿意!”
周砚激动难耐,一把将心爱之人抱起,在欢呼声中幸福地旋转。
江晚宁站在人群中,看着这圆满的一幕,嘴角漾开温暖的笑意。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与身旁谢凛的手牢牢相扣。
谢凛感受到他的力道,回以更坚定的握力,两人相视一笑,无声的默契流淌其间。
他们和周围所有人一样,为这对终成眷属的伴侣,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旧日的阴霾已然散去,新的时代正式开启,而属于每个人的未来,正充满希望地铺展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