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刚停，柳父裹着浴袍走进书房，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
他习惯性地打开私人邮箱，想看看今晚的工作邮件，却被一封匿名邮件的标题吸引——【关于傅雨在境外期间的部分记录】。
指尖悬在鼠标上顿了顿，柳父点开邮件。起初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可当那些照片一张张弹出，他捏着鼠标的手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照片里的傅雨完全没了傅家小少爷的体面。酒吧卡座里，他搂着两个妆容浓艳的女人，一只手放肆地搭在其中一人的腰上，眼神迷离；赌场的监控截图里，他面前的筹码堆成小山，脸上是输红了眼的狰狞。
最让柳父心头一沉的，是那几张背景杂乱的照片——昏暗的房间里，傅雨蜷缩在沙发上，手边散落着透明的小袋子，甚至有张能模糊看到针管的侧影。
“砰！”柳父一拳砸在桌面上，玻璃杯里的水晃出大半。
他越往下翻，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几乎拧成了死结，像是能夹死飞过的苍蝇。
这哪里是傅家精心教养的少爷，分明是个被欲望裹挟的浪荡子！
“老头子，你在这儿啊？”柳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刚洗完澡，头发用毛巾包着，“卧室没见你，还以为你在忙工作呢。”
她走近才发现柳父脸色不对，关切地凑上前：“怎么了这是？眉头皱得这么紧，出什么事了？”
柳父没说话，只是侧过身让她看屏幕。柳母起初还带着笑意，可目光落在照片上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屏幕的手抖个不停：“这、这是傅雨？”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像针一样扎眼，她之前对傅雨仅存的几分好感，此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匿名发来的，”柳父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些东西要是真的……”
“不用看也知道是真的！”柳母打断他，眼圈都急红了，“你看这环境，这神态，哪点像是作假？傅家居然能把这种事压得密不透风，真是……”她气得说不出话，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书房里静得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柳母望着屏幕上傅雨的脸，忽然想起自家三个女儿——如烟当初为了傅雨要死要活，幸好后来跟林雨成了家，日子安稳，可如玉和如意呢？
“如玉这次突然回来，就是为了傅雨吧？”柳母的声音带着后怕，“还有如意，那孩子心思单纯，以前总说傅雨哥哥多好多好……她们要是看到这些，该多心寒？”
柳父闭了闭眼，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不是不知道女儿们对傅雨的心思，当初甚至还想过让如烟或如玉跟傅家结亲。
现在看来，幸好傅雨当年走了，幸好如烟阴差阳错嫁给了林雨——否则，柳家女儿要是真跟了这样的人，后半辈子岂不是毁了？
“把这些存下来。”柳父沉声道，“明天找如玉谈谈，还有如意，必须让她们看清楚傅雨的真面目。”
“那是自然！”柳母立刻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咱们可不能让女儿们往火坑里跳！尤其是如玉，性子犟，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得好好敲打敲打她。”
柳父关掉邮件，却没关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神色凝重。
他拿起手机，翻到林雨的号码，指尖悬了悬又放下——匿名发邮件的人会是谁？
联想到林雨最近的沉稳和对公司的上心，一个念头闪过，却又被他按了下去。
不管是谁发的，至少让他们看清了真相。
“走吧，睡觉去。”柳父站起身，揽住柳母的肩，“这事得从长计议，先别让孩子们看出端倪。”
柳母点点头，起身时又回头看了眼屏幕，眉头依旧没松开。
夜色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两人沉重的背影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忧虑。
他们不知道，此刻二楼客房的灯还亮着。柳如玉正对着镜子试戴项链，全然没察觉，父母已经为她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防线……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餐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雨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最后一盘蒸饺，白汽氤氲中，他额角的碎发微微汗湿，原身这两年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早起做早餐，雷打不动。
“爸，妈，早餐好了。”他把盘子放在桌上，转身去盛小米粥，动作熟练得像在自家厨房。
柳父柳母相继下楼，柳母刚坐下就夸：“还是林雨做的早餐合胃口，这蒸饺馅儿调得正好。”
林雨笑了笑，刚要说话，柳如烟也从楼上下来，穿着浅蓝的连衣裙，看到餐桌就眼睛一亮：“今天有玉米汁？”
“知道你爱喝，特意多榨了点。”林雨给她递过杯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最后下来的是柳如玉，她穿了条香槟色长裙，妆容精致，坐下时特意看了林雨一眼——还是那副温顺模样，可想起昨晚听到的心声，她总觉得这人藏着事。
早餐桌上起初很安静，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
柳父喝了半碗粥，忽然看向林雨：“林雨，等下先别去公司。”
林雨抬眼：“爸，您有事？”
“嗯，”柳父放下筷子，“我等下给你份资料，你送过去给如意看看。
那孩子性子倔，要是反应激烈，你多劝劝她，别让她钻牛角尖。”
林雨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应该是岳父看到昨晚我发的那些资料了。】
【看来岳父是真急了，今天一早就让我去给如意看这些，还让我好好安慰如意。】
【不过他们还不知道，现在如意已经不会在意傅雨了，不过安慰还是可以好好“安慰安慰”的。】
柳如烟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父亲，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了然。
她昨晚就知道林雨发了资料，只是没想到爸妈会这么快行动，还特意让林雨去安慰如意。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意当年为了傅雨，跟家里冷战了两年，连饭都不肯一起吃，直到林雨来了之后，才慢慢敞开心扉。
现在她和傅雨在同一所大学，万一真碰上了……
让林雨去也好，柳如烟暗暗想到，如意跟林雨还算亲，他说的话，如意或许能听进去。
至于林雨后面的那句心声她直接无视了，虽然知道了林雨对自己妹妹有想法，但是她还是相信自己妹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林雨和柳如意已经在一起了，还是她妹妹柳如意主动的……
柳如玉在一旁听得心头直跳。资料？给如意看？还要林雨去安慰？
她死死攥着餐巾，指尖泛白——到底是什么资料，能让一向稳重的柳父如此紧张，甚至要特意派林雨去安抚如意？
难道……真像林雨昨晚“想”的那样，傅雨在国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忍不住开口，语气尽量自然：“爸，如意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出什么事了？”
柳父看了她一眼，含糊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东西，该让她知道了。”他没细说，显然不想在餐桌上多谈。
柳如玉心里更痒了，目光扫过林雨——他正低头给柳如烟夹蒸饺，侧脸平静，仿佛只是接了个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