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蹲在梧桐树下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发哑、眼泪流干，才慢慢抬起通红的眼。
秋风卷起她的长发，缠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她看着远处苏家别墅的方向，心里又气又委屈，却也生出一丝茫然——如果爸爸和哥哥说的是真的，那傅雨哥哥真的变了吗？
她摸出手机，指尖在“傅雨哥哥”的号码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和闺蜜的聊天框，打字的手还在发颤：“曼曼，我爸和我哥都说傅雨哥哥不好，还拿出好多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曼曼那边始终没有回消息。
苏小小蹲在自家别墅后花园的梧桐树下，指尖攥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曼曼的聊天记录界面。
秋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踝，带着凉意，她吸了吸鼻子，刚想再打字，就听到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白色玛莎拉蒂稳稳停在花园门口，车窗降下，露出曼曼精致的脸。
“傻坐着干嘛？”曼曼推开车门，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快步走过来，把袋子递给她，“我让吴妈炖的燕窝，趁热喝。”
苏小小抬头，眼眶红红的：“曼曼……”
“行了，多大点事。”曼曼挨着她坐下，打开保温袋，盛出一碗燕窝递过去，“你爸都跟我说了，不让你跟傅雨来往是吧？”
她是知根知底的发小，两家是世交，说话也直截了当。
苏小小捧着温热的燕窝，抿了一口才哑声问：“你说……傅雨哥哥真的会变吗？小时候他还帮我把卡在树上下不来的猫抱下来呢。”
曼曼叹了口气，从包里摸出纸巾递给她：“人都是会变的啊。再说了，就算没变，你爸也有他的道理。傅家最近那点事闹得不小，你爸是怕你卷进去。”
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不过你也别太难受，实在想不通，咱们明天去骑马散心？我家新到了一匹阿拉伯马，特俊。”
苏小小摇摇头，把脸埋进膝盖：“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曼曼拍了拍她的背，没再多说。她知道苏父压下了傅雨的消息，特意叮嘱过她别提那些细节，免得刺激苏小小。
作为闺蜜，她此刻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陪着，等她自己缓过来。
远处传来张妈的声音：“小小，曼曼小姐，外面凉，进来吧。”
曼曼扶着苏小小站起来，替她拍掉裙摆上的落叶：“走，进去坐着，我跟你说我上周去巴黎看的秀，超有意思……”
两人并肩往别墅里走，玛莎拉蒂安静地停在门口，像一尊精致的雕塑。
苏小小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清楚，不管傅雨怎么样，父亲的决定恐怕很难改变了。
只是那个小时候笑着把糖塞给她的少年身影，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走进客厅时，张妈正往茶几上摆水果，见两人进来，连忙笑着招呼：“曼曼小姐快坐，刚切好的车厘子，您最爱吃的。”
曼曼拉着苏小小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一颗车厘子塞进她嘴里：“甜吧？我妈昨天还说，让你有空去我家吃阿姨做的松鼠鳜鱼。”
苏小小含着车厘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嘴里的甜意漫开，心里那点涩却没淡多少。
曼曼看她这副样子，知道她还没缓过来，便换了个话题：“对了，下个月开学的社团你报了吗？我打算去马术社，听说今年新来了个教练，以前是国家队的。”
“还没……”苏小小蔫蔫地说，“以前跟傅雨哥哥约好一起去摄影社的。”
话音刚落，她就懊恼地闭了嘴。怎么又提到他了？
曼曼装作没听见，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一个时尚频道：“你看这个新款的相机，上周在米兰时装周露过面，镜头超棒，我爸说开学送我一个当礼物，要不……”
“不用了。”苏小小打断她，声音低低的，“我可能……不去摄影社了。”
曼曼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也行，那考虑考虑马术社？跟我作伴多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视里的模特走秀声、张妈在厨房的忙碌声，混在一起，倒也冲淡了些客厅里的沉闷。
苏小小渐渐放松下来，偶尔被曼曼说的笑话逗笑，眼底的红也淡了些。
直到傍晚，曼曼的司机来接人，她才站起身告辞，临走前抱了抱苏小小：“别想太多，不管怎么样，我都站你这边。实在烦了就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苏小小点了点头，看着玛莎拉蒂驶离视线，才转身回了客厅。
苏定方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见她进来，抬了抬眼：“想通了？”
“爸……”苏小小咬了咬唇，“我能不能……再想想？”
苏定方放下报纸，叹了口气：“爸不是要逼你，只是傅雨那孩子，现在确实不适合跟你走太近。你还小，很多事看不透，爸是怕你吃亏。”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这样，开学后你先去学校，好好上课，别的事暂时别想。等过段时间，你自己慢慢品，好不好？”
苏小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回到房间，她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安静地躺在枕边，从下午到现在，傅雨那边再没动静。
她知道傅雨还被禁足着，就算想联系，也未必有机会。
可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还是像没灭的火星，时不时燎一下。
她翻了个身，看到书桌上摆着的相框——那是去年她生日时，傅雨从国外寄回来的照片，背景是伦敦的大本钟，他站在镜头前笑，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那时候她多开心啊，抱着相框跟曼曼炫耀了半天，说傅雨哥哥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可现在……
苏小小拿起相框，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傅雨的脸，眼眶又悄悄热了。
也许爸爸说得对，她该先冷静冷静。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浅淡的光影。
苏小小把相框放回原位，关掉床头灯，在黑暗里闭上眼。
等开学了，去学校，或许换个环境，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这样告诉自己，却在半梦半醒间，总想起小时候那个把伞往她这边倾斜、自己半边身子淋湿的少年。
有些记忆，终究没那么容易抹去。而前路的迷雾，也还等着她自己一步步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