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股隐秘的流言,悄无声息地在紫禁城的各个角落弥漫开来。
起初,只是几个小宫女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翊坤宫那位,日日都往安吉大师那儿跑呢……”
“不是说去祈福吗?为了小阿哥……”
“祈福?哪有日日都去的道理?还一待就是大半日……孤男寡女的……”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
“可我听说,有人看见……看见大师送娘娘出来时,眼神……不太对劲呢……”
“娘娘出来时,脸色也红扑扑的,不像只是念经的样子……”
流言如同生了翅膀,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具体。
虽然无人敢在明面上议论,但那异样的眼神,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无声地刺向翊坤宫。
这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皇帝耳中。
起初他并不相信,只觉得是有人嫉妒如懿,恶意中伤。
但说的人多了,描述的细节又那般真实,加之如懿近日确实频繁出入安吉大师的住处,他心中那根多疑的弦,终究是被拨动了。
翊坤宫内,如懿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气得浑身发抖,那沙哑的嗓音都破音了:
“根本没有的事,本宫怎么会卷进去?!是谁在嚼舌根?本宫被人算计了。”
流言如风,堵不住也抓不着。
她越是动怒,在外人看来,便越像是心虚。
—— ——
夜里,翊坤宫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喊声。
“有刺客!翊坤宫闹刺客了!”
巡夜的侍卫立刻被惊动,呼喝声闹腾了半宿,整个后宫都被惊得不轻。
空间宅院内,
进忠搂着被惊醒的姜云舒,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
“没事,心肝儿,安心睡吧。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扰人清梦。”
他小心地护着她隆起的腹部,轻声哼着小曲。
姜云舒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很快便重新陷入安眠。
第二日,宫里的流言更加不堪。
“什么刺客?我看分明是情郎!”
“就是!听说昨晚根本没人看见刺客的影子,倒是好像有个黑影溜进了翊坤宫……”
“难不成……是那位安吉大师?”
“哎呦!这可真是……伤风败俗啊!”
“怀着龙裔还这般耐不住寂寞,真是……”
流言蜚语迅速弥漫,而就在这风口浪尖上,金玉妍径直去了养心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着一个锦盒。
“皇上!臣妾要告发娴贵妃,与那妖僧安吉大师行为不检,私相授受,秽乱宫闱!”
皇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嘉妃啊,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诬告贵妃,可是重罪!”
“臣妾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千刀万剐!” 金玉妍抬起头,眼神锐利,
“臣妾有物证在此!”
她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几封书信,和一个由七种宝石串成的手串。
“皇上,这些书信,是臣妾的人偶然截获,上面是娴贵妃与安吉大师互诉衷肠的淫词艳语!而这七宝手串,乃是安吉大师随身之物,如今却在娴贵妃宫中发现,分明是定情信物!”
金玉妍言辞凿凿,将证据呈上。
李玉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在皇帝面前的御案上。
魏嬿婉在一旁适时地用手帕掩住嘴,发出一声惊呼,她柔柔弱地开口:
“天啊……这……这怎么可能?娴贵妃姐姐她……她可是怀着龙裔啊……怎么会做出这等……这等事情?”
皇帝看着那些书信上熟悉的字迹,又拿起那串七宝手串,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猛地看向站在下方的如懿:
“如懿啊……你还有何话说?”
如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看着那莫须有的证据,再看向龙椅上那满脸愤怒的帝王,一股巨大的冤屈涌上心头。
她张了张嘴,试图争辩:“皇上,臣妾没有做过……”
金玉妍立刻反驳,语速极快:
“娴贵妃还在狡辩什么?这字迹谁能伪造的如此相似?这手串你难道没见过?那为何会从你宫里搜出来?难道是它自己长翅膀飞进去的不成?!”
如懿被她一连串的逼问堵得哑口无言,此刻更是心乱如麻。
“你……你这样冤枉本宫,本宫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见她只是苍白着脸,愣愣地站在那里,说不出有力的辩驳,心中的怀疑更甚,厉声喝道:
“你辩驳啊!朕让你辩驳!”
如懿被他这一喝,身子猛地一颤,她绝望地摇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麻木:
“皇上……臣妾百口莫辩……”
“好!好一个百口莫辩!”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气得浑身发抖,
“给朕滚回你的翊坤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李玉啊,将这妖僧给朕拿下,严加审问!”
“进忠啊!”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翊坤宫上下,给朕仔细地审!尤其是如懿身边那几个贴身伺候的,务必撬开她们的嘴!朕倒要看看,这秽乱宫闱的丑事,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嗻!奴才遵旨!” 进忠躬身领命。
皇帝顿了顿,又补充道:
“让粘杆处的姜云舒从旁协助,她心思细,给朕好好查查,那些书信,手串,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才明白。”
领了旨意,进忠退出养心殿,眉头微蹙。
他倒不是担心审问的事,翊坤宫的宫人,他有的是法子让她们开口。
他担心的是姜云舒。
她如今怀着身孕,月份已大,胎象虽稳,但慎刑司那种地方阴冷血腥,他哪里舍得让她去那里?
回到慎刑司,进忠便打算如法炮制,动用姜云舒留下的仿生人来代替她走个过场。
然而,他刚安排好替身,正准备去粘杆处值房做做样子,一转身,却差点撞进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熟悉的香气钻入鼻尖,进忠心头猛地一跳,定睛一看,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姜云舒又是谁?!
只是眼前的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原本隆起的孕肚竟变得平坦如初,身上穿着利落的官服,神色如常,仿佛只是来处理一桩普通的公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