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清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她不过是来大哥家蹭个下午茶，顺便想八卦一下“启明星夫妇”公开关系后的甜蜜日常，怎么就撞破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当时林未曦去厨房给她拿新烤的饼干，她无聊地在客厅晃悠，目光扫过开着的衣帽间门，一眼就瞥见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纸张和照片。
好奇心驱使她凑过去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差点把她下巴惊掉。
地上那些……不是她那个冰山大哥吗？！虽然照片角度清奇像素感人，但那张冷峻的脸她绝对不会认错！而且照片背景……好像是大学校园？还有那些剪报，全是关于未曦早期设计的？
陆清清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了。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窜了出来——她大哥，陆夜北，那个看起来对女人没兴趣、对感情不屑一顾的工作机器，居然在背后偷偷搞暗恋？！还搞了这么多年？！
她蹲下身，手有点抖地捡起几张照片和剪报，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这收集得也太全了吧！连未曦大学时在路边摊买奶茶被拍到的模糊侧影都有？！
“清清？你看什么呢？”林未曦端着饼干盘走出来，就看到陆清清蹲在衣帽间门口，手里拿着几张纸，表情像见了鬼。
陆清清猛地抬起头，举起手里的“罪证”，声音都变了调：“未曦！这……这些是什么？！我哥他……他是不是……”
林未曦看着陆清清手里的东西，脸颊“唰”地红了，有点尴尬，又有点想笑。她没想到会被陆清清撞见。
“呃……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她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
陆清清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抓着那几张纸冲到林未曦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的天！真的是我哥？！他偷偷收集你这么多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七年？八年？他是不是早就对你有意思了？那个假结婚的提议，该不会也是他……”
“清清！”林未曦赶紧打断她的脑补，“假结婚真是你提议的，你忘了？”
陆清清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她被未曦的奇葩相亲对象气到，脑子一热出的馊主意。
可是……“那我哥怎么就答应得那么痛快？！他那时候就看上你了对不对？！他这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老谋深算！”
林未曦看着陆清清一副“真相只有一个”的激动模样，忍不住笑了。其实……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正在这时，公寓门传来指纹锁开启的声音。
陆夜北回来了。
陆清清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正主，捏着那几张“罪证”就冲到了玄关。
陆夜北刚脱下西装外套，就看到自家妹妹像颗炮弹一样冲到面前，手里挥舞着几张眼熟的纸，脸上是混合着震惊、兴奋和“我终于抓到你把柄”的复杂表情。
“哥！”陆清清把纸几乎怼到他脸上，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你解释解释！这些是什么？！你真的搞暗恋啊？！暗恋未曦？！还搞了这么多年？！”
陆夜北的目光扫过那几张照片和剪报，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破的窘迫或慌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平静地接过陆清清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语气淡漠：
“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清清被他这反应噎了一下，更来劲了：“怎么没关系？！我是你亲妹妹！你暗恋我闺蜜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也藏得太深了吧哥！”
“快跟我说说，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第一次见未曦就喜欢上了？你收集这些的时候心里什么感觉？有没有偷偷对着照片傻笑？”
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恨不得拿个录音笔把陆夜北的话全录下来。
陆夜北没理她，把整理好的纸张放在玄关柜上，换好拖鞋，径直往客厅走。
陆清清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哥你别走啊！说说嘛！满足一下你妹妹的好奇心！我保证不告诉爸妈！”
陆夜北在沙发坐下，拿起林未曦刚才倒的水喝了一口，这才抬眸瞥了陆清清一眼，眼神冷淡：“你很闲？”
又是这句！陆清清简直要抓狂。
“我不闲！但我现在对您的暗恋史非常感兴趣！”她叉着腰，摆出审问的架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哥，你就招了吧！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未曦了？那个假结婚是不是正合你意？”
林未曦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妹，一个拼命追问，一个冷脸以对，忍不住扶额。她走过去，轻轻拉了拉陆清清的胳膊：“清清，你别闹了。”
“我没闹！”陆清清转头看向林未曦，眼神发亮，“未曦，你难道不好奇吗？我哥这种冰山，居然会暗恋人！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新闻！”
林未曦脸颊微热，小声说：“我……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陆清清更震惊了，看看林未曦，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陆夜北，恍然大悟，“所以你们是联手瞒着我？！未曦！你还是不是我闺蜜了！”
陆夜北放下水杯，语气没什么温度：“陆清清，再吵就出去。”
陆清清撇撇嘴，但到底有点怕她哥真把她轰出去，音量降低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嘀咕：“凶什么凶……有本事暗恋，没本事承认……”
她凑到林未曦身边，压低声音，但确保陆夜北能听到：“未曦，你快管管他！他现在可是有软肋的人了！你得拿出大嫂的威严来！”
林未曦被她说得哭笑不得。
陆夜北的目光扫过来，落在林未曦身上，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意味。
林未曦接收到他的目光，心里一动。她看向还在那愤愤不平又兴奋难耐的陆清清，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学着陆夜北平时那冷淡的调调：
“清清，不许再问了。这是……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这话一出，不仅陆清清愣住了，连陆夜北眼底都极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陆清清看着林未曦那努力装严肃却掩不住羞赧的样子，又看看她哥那明显柔和了几分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一千瓦的电灯泡，亮得刺眼。
她夸张地“嗷”了一嗓子，捂住眼睛：“哎呀！没眼看没眼看！你们夫妻联手欺负我这个小姑子！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她作势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着陆夜北做了个鬼脸：“哥！没想到你是个闷骚的！暗恋狂魔！”
说完，生怕陆夜北真收拾她，飞快地拉开门溜了。
公寓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林未曦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陆夜北：“那个……清清她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陆夜北没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
林未曦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掌心。
他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
“她说得没错。”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林未曦一愣，抬头看他：“什么？”
陆夜北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我是暗恋狂魔。”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林未曦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承认。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深沉的温柔，林未曦心里那点因为被陆清清撞破而产生的尴尬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甜蜜。
她靠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小声说：
“嗯，我知道。”
她知道。她知道这个看似冰冷的男人，心里藏着怎样一份滚烫而持久的爱意。
而她，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陆夜北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住，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衣帽间里散落的那些“证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漫长的时光。而此刻，时光那头沉默的注视，终于与时光这头的相拥，重合在了一起。
至于那个跑出去到处散播“大哥是暗恋狂魔”消息的陆清清？暂时没人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