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的!这群娘们儿…还真敢射?!”
王都尉脸上的横肉抽搐着,三角眼瞪得溜圆,看着谷口瞬间倒下的十几号人,那点轻蔑瞬间被惊愕和暴怒取代。鸡腿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废物!都是废物!连群娘们的箭都躲不开!给老子冲!压上去!拆了那些破木头!”
王都尉气急败坏地挥舞着马鞭,唾沫星子横飞,
“弓箭手!他爹的没吃饭吗?给老子射!把木栅后面那些贱婢都射成刺猬!”
官军队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懵了,随即是更凶猛的羞怒。
被一群娘们儿射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杀!宰了她们!”
“冲啊!”
剩下的刀牌手红了眼,嘶吼着,顶着木盾,更加疯狂地扑向拒马桩,后面的长枪手也嗷嗷叫着挺枪往前挤。
弓箭手们不敢再怠慢,纷纷拉开硬弓,箭矢带着破空声,密集地抛射向木栅后方。
“噗!”
“啊!”
箭矢钉在木栅上、土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偶尔有流矢越过防御,射中后面来不及完全躲闪的女兵,带起一声压抑的痛呼。
一个预备队员肩膀中箭,闷哼一声,被旁边的姐妹死死拽到后面。
“低头!护住要害!别慌!” 卫铮的吼声在箭雨中如同定海神针,“长矛手!准备!听老娘号令!!”
她自己也缩在岩石后,一支羽箭擦着她的头盔飞过,带起一溜火星。
拒马桩在官兵疯狂的劈砍和冲撞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连接处木屑纷飞,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放——滚——木——!” 卫铮看准时机,声如炸雷!
拒马桩后,第二道防线土堆上,早已准备多时的女兵们,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砍断几根粗大的藤索。
“轰隆隆——!!!”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十几根比人腰还粗、前端削得溜尖的巨木,夹杂着无数磨盘大小的石块,如同挣脱束缚的洪荒猛兽,顺着陡峭的山坡,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翻滚着、跳跃着,狠狠砸向拥挤在谷口狭窄通道上的官兵。
“我的娘啊!”
“快躲开!”
“啊——!”
冲在最前面的刀牌手首当其冲,沉重的滚木带着恐怖的动能,轻易撞飞了脆弱的木盾,将躲闪不及的士兵撞飞碾压。
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声瞬间淹没了一切,巨大的石块翻滚跳跃,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狭窄的谷口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鲜血、断肢、破碎的盾牌和兵器混杂在一起。
侥幸没被直接砸中的官兵也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向后退缩,却被后面不明所以还在往前挤的同伴堵住,自相践踏,乱成一锅粥。
“就是现在!长矛手!给老娘捅!” 卫铮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第一个从掩体后跃起。!
她如同一头暴怒的雌豹,手中长矛化作一道夺命的寒光,狠狠捅向一个被滚木撞翻在地、正在挣扎爬起的刀牌手。
“噗嗤!” 矛尖毫无阻碍地穿透皮甲,透背而出,鲜血喷溅。
“杀——!!!” 阿菊和几十名长矛手紧随其后,发出震天的战吼。
她们从土堆后、木栅缝隙中猛地探出身!憋了许久的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闪着寒光的矛尖,如同毒蛇吐信,精准而狠辣地刺向那些被滚木礌石砸懵、挤在一起、或是摔倒的官兵。
“噗嗤!”“呃啊!”“饶命…噗!”
利器入肉的闷响、濒死的惨嚎、绝望的求饶交织在一起。
娘子军的长矛阵,在狭窄的地形和混乱的敌群中,发挥出了恐怖的杀伤力。
她们不需要太花哨的技巧,只需要将训练了无数次的“刺”这个动作,用尽全力,向前!再向前!
一个官兵刚用刀格开一支长矛,侧面立刻就有另一支矛狠狠捅进他的软肋,他惨叫着倒下,随即被乱脚踩踏。
另一个官兵被滚木擦伤,瘸着腿想跑,被阿菊一个突刺,长矛狠狠扎穿大腿,钉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稳住!别乱!给老子顶住!” 王都尉在后面看得目眦欲裂,气急败坏地嘶吼。
他没想到这群娘们儿这么狠!这么有章法!
官军的弓箭手也慌了神,胡乱朝谷口方向射箭,但大部分箭矢要么射空,要么被拒马桩和土堆挡住,反而有几支误伤了自己人,引起更大的混乱和咒骂。
“远程组!给老娘砸!射!别停!” 卫铮一矛捅死一个试图爬过拒马桩的官兵,抹了把溅到脸上的热血,朝着后方更高处的简易投石点吼道。
野猪岭方向,欧冶明如同冰冷的石像,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她身边,几个壮硕的妇人正喊着号子,将沉重的石弹或点燃了引信的陶罐(震天雷)放入巨大的投石索兜囊。
“放!” 欧冶明的声音嘶哑而短促。
“嗡——!”
改良后的巨大投石索发出令人心悸的震颤声,粗壮的弹性树干猛地回弹。
“呼——!”
数颗沉重的石弹和几个冒着黑烟、滋滋作响的陶罐,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越过谷口混乱的战场,狠狠砸向官军后队集结的弓箭手和预备队。
“轰!!!”
“轰隆!!!”
石弹落地,如同陨石天降,砸得地面震颤,几个倒霉的弓箭手被直接砸成了肉泥。
而那几个陶罐落地即炸!里面混合的松脂、桐油猛烈爆燃开来,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粘稠的火焰四处飞溅。
“啊!火!火!”
“救命!烧死我了!”
“我的眼睛!”
后队的官兵瞬间陷入一片火海,被点燃的士兵惨叫着满地打滚,火焰如同附骨之疽,烧得皮甲滋滋作响。
浓烟滚滚,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弓箭手的阵型彻底崩溃,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哪里还顾得上射箭?
谷口狭窄通道上的官兵,前有索命的长矛阵和滚木礌石,头上不断有石弹呼啸而过,后面又陷入火海浓烟。
彻底成了被堵在风箱里的老鼠,进不得,退不得!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败了!败了!”
“快跑啊!这群娘们儿是魔鬼!”
“让开!别挡道!”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军令,幸存的官兵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下武器,推开挡路的同伴,哭喊着、推搡着,只想逃离这地狱般的谷口!
自相践踏之下,又有不少人被活活踩死。
谷口狭窄的通道,此刻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场!
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汇聚成小溪,沿着石缝流淌,染红了整片土地。
浓烟、火光、血腥味、焦糊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幅残酷而壮烈的画面。
卫铮拄着长矛,站在拒马桩后,胸膛剧烈起伏,暗红的衣甲早已被敌人的鲜血浸透,滴滴答答往下淌。
她看着谷外崩溃的官军,看着那满地的尸骸,布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丝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狞笑。
“呸!” 她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冲天的豪气:
“狗官兵!现在知道,姑奶奶们的厉害了吗?!”
初阳谷,这浴血的凤凰巢,用敌人的尸骨和鲜血,宣告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