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毽子事件”和朝堂怼御史之后,萧绝算是彻底明白了——家里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王妃,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点金手”兼“麻烦探测器”。有些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她随口一句“闲聊”就能点破;有些隐藏极深的阴谋,她“无意”间就能嗅到味道。
于是,摄政王殿下开启了一种全新的办公模式——回家“闲聊”。
这日,萧绝下朝回来,脸色不算太好看。沈知意正歪在软榻上,对着一盘残局打哈欠,见他进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王爷今日似乎有心事?”
萧绝在她对面坐下,揉了揉眉心:“还不是户部那个老狐狸,李尚书。掌管钱粮多年,账面上做得滴水不漏,明知道他屁股底下不干净,可就是抓不到把柄。今日又在朝堂上哭穷,说什么各地税收艰难,请求削减边军粮饷,简直岂有此理!”
沈知意拿起一颗白玉棋子,在指尖把玩着,闻言,眼睛眨了眨,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软软地道:“李尚书呀……我前几日在库房对账,好像听管事的嬷嬷闲聊说起,李尚书家的三公子,前阵子在城西盘下了一整条街的铺面呢,说是要做绸缎生意,手笔可真大。”
她放下棋子,又拿起一块杏仁酥,小口咬着,继续漫不经心地说:“还有哦,他家那位最得宠的五姨娘,上个月好像还托人从江南弄回来一套紫檀木的千工拔步床,据说光是运费就花了这个数呢……”
她伸出几根纤纤玉指,比划了一个让人咋舌的数字。
萧绝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李尚书年年哭穷,他家儿子却能豪掷千金买下一整条街的铺面?一个姨娘能用天价运费运一张床?!
这钱是哪儿来的?!
他之前只盯着户部的公账,却忽略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家事”!沈知意这轻飘飘几句话,简直像是给他昏暗的视野里,猛地打开了一扇透光的窗!
他立刻放下茶杯,对门外沉声道:“长风!”
“属下在。”
“去查!重点查李尚书几个儿子、妻妾近半年的产业添置、大额花销,还有他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关联生意!给本王往细里查!”
“是!”
长风领命而去,心里对王妃的佩服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得,王爷这又是从王妃那儿得了“灵感”了。
没过几天,证据就摆在了萧绝案头。李尚书那几个儿子,利用其父职权,垄断了京城好几条重要商路的货运,强买强卖,利润惊人;那几个受宠的妾室,其娘家也借着李尚书的势,在地方上横行霸道,侵占田产……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下一次朝会,当李尚书再次老调重弹,哭诉国库空虚、请求削减军饷时,萧绝直接让长风将查到的证据摔在了他面前。
看着那厚厚一沓记录着自家龌龊事的卷宗,李尚书当场吓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绝冷冷地看着他:“李尚书,一边喊着国库空虚,一边纵容家人敛财无度,你这户部,管得可真是‘好’啊!”
结果不言而喻,李尚书被罢官抄家,其党羽也被清洗大半。萧绝顺势将自己的人安插进了户部关键位置,终于将这个钱袋子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又有一次,几个以清流自居、实则暗中结党营私的御史,联名弹劾萧绝麾下一位得力干将“拥兵自重”、“藐视皇权”。罪名扣得又大又空,却一时难以反驳。
萧绝回府后,语气烦躁地提了一句。
沈知意正在插花,闻言,拿起一支娇艳的玫瑰,比划着位置,软软地“咦”了一声:“王爷,说起来好奇怪呀。前几天意儿去护国寺上香,好像看到弹劾张将军的那位赵御史家的管家,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了一家……嗯,好像是南风馆?”
她蹙着秀眉,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而且,意儿还听寺里的小沙弥说,赵御史夫人前儿捐的香油钱,好像特别厚重呢,比往常多了好几倍,说是感谢菩萨保佑她家老爷……官运亨通?”
萧绝眸光一闪!
南风馆?那可是男风馆!赵御史家的管家去那里做什么?他夫人突然捐大量香油钱求官运?
这里头要是没鬼,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立刻派人顺着这条线去查。果然,很快查出那位“清流”赵御史,不仅自己有断袖之癖,暗中包养小倌,还利用职权,收受巨额贿赂,为某些商人打通关节。他夫人捐的那笔厚重香油钱,正是其中一笔贿赂的零头!
当萧绝在朝堂上,将赵御史这些龌龊事公之于众时,那位平日里道貌岸然、引经据典骂别人“有伤风化”的赵御史,直接羞愤得晕了过去!其他几个联名弹劾的御史,也吓得魂不附体,再不敢吭声。
就这样,沈知意在幕后,凭借着过人的敏锐和那些看似“无心”的闲聊,一次次为萧绝提供着关键线索和破局思路。她就像一只藏在暗处的灵狐,总能精准地嗅到猎物最脆弱的气息。
而萧绝则在明处,凭借着雷霆手段和无可撼动的权势,将那些线索化作最致命的攻击,精准地打击着一个又一个政敌。
夫妻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配合得天衣无缝。
萧绝负责在前面冲锋陷阵,大刀阔斧地改革吏治,整顿财政;沈知意则负责在后面查漏补缺,清理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蛀虫和绊脚石。
他们一个冷硬如铁,一个柔软似水,却形成了最奇妙的互补。
萧绝渐渐发现,很多以前觉得棘手无比、需要耗费大量心力周旋的事情,现在处理起来竟然顺畅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家里有个“福星”,总能在他遇到瓶颈时,给他意想不到的启发。
而沈知意也乐在其中。这种躲在幕后,悄悄搅动风云,看着讨厌的人一个个倒霉,还能顺便收获自家王爷崇拜眼神和源源不断赏赐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朝堂上的风向,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改变。
以前那些还敢暗中给萧绝使绊子、或者对他过于宠妻颇有微词的官员,现在一个个都老实得跟鹌鹑似的。因为他们发现,但凡是跟摄政王作对的,不管隐藏得多深,最后总会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倒大霉!而且往往是被一击致命,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夫妻俩,简直是把朝堂当成了自家后花园,一个明目张胆地砍,一个悄无声息地挖坑,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坑得政敌们哭爹喊娘,苦不堪言。
以至于京城官场私下里流传起一句顺口溜:
“宁惹阎王怒,莫招王妃顾。”
“阎王要你三更死,王妃让你底裤无。”
意思是,宁愿得罪摄政王本人,也别被王妃“惦记”上。得罪了摄政王可能死得痛快,要是被王妃“无意间”盯上了,那可能连怎么死的、死后名声怎么样都保不住!
对此,摄政王夫妇表示:我们只是正常过日子\/处理公务而已,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
可不是嘛!
一个只是爱跟夫君“闲聊”。
一个只是格外“听劝”并且行动力超强。
能有什么坏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