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冬天难得飘起细雨,赵悦裹着蓝布衫老人织的开衫,站在落地窗前看雨丝斜斜地织着。办公桌上的保温杯里,陈皮水冒着热气,是张阿姨寄来的新会陈皮,泡在水里像蜷缩的小橘子,散着温润的香。
“又在偷闲?”陈默端着咖啡走来,肩膀上落着几点雨星,“合作方刚发消息,说上次的推广方案被行业期刊选作案例了,下个月要做个专题采访。”
赵悦回头,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雨的星子。她拿起保温杯递过去:“尝尝这个,张阿姨说三年的陈皮最养人。”
陈默抿了一口,陈皮的微苦混着回甘漫开来,他忽然笑了:“这味道,像极了咱们刚合作那会儿——开始觉得难,后来越品越有滋味。”
赵悦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链上的银剪刀。自从上次在时光小筑,蓝布衫老人笑着说“你们俩啊,就像剪刀配线团,天生一对”后,她总觉得这两个小吊坠碰在一起的“叮”声,都带着点甜。
采访定在周五下午,赵悦对着镜子试了三套衣服,最后还是选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领口别着陈默送的毛线太阳胸针。陈默在旁边帮她整理衣领,指尖蹭过她的耳垂:“别紧张,就当是跟街坊聊天。”
他总能精准地戳中她的心事。就像上次做用户调研,她对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发愁,他默默在她桌角放了张便利贴,画着个歪脑袋的小人,旁边写着“别怕,数据会说话”;就像她熬夜改方案时,他总会泡杯热牛奶放在手边,说“我外婆说,夜里的牛奶比咖啡养神”。
采访室的灯光很暖,记者笑着问:“赵经理和陈主管合作这么默契,有没有什么秘诀?”
赵悦下意识地看向陈默,他正对着她笑,眼里的温柔快要漫出来。她忽然想起时光小筑的煤炉,张阿姨总说“火要慢慢烧,粥才够稠”,于是轻声说:“大概是……愿意为对方多等一会儿吧。他等我把方案改到满意,我等他把代码敲到顺畅,就像织毛衣,一针一线,急不得。”
陈默接过话头,声音带着笑意:“她总说我太较真,可她不知道,每次看到她对着数据皱眉,我就想把所有问题都替她解决掉——就像她总在我加班时,悄悄在我抽屉里塞小饼干。”
记者笑着记录,赵悦的脸颊有点烫。原来那些藏在日常里的细碎,那些没说出口的惦记,早被时光酿成了蜜,甜得让人心里发暖。
采访结束后,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在雨中。陈默的手臂环在她肩上,把大半伞面都倾向她这边,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赵悦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银手链从袖口滑出来,剪刀和毛线团在雨里轻轻碰撞。
“对了,”陈默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下个月是你生日,提前准备的。”
打开一看,是个银质的小纺锤,上面缠着细细的银丝,像真的绕着线团。“银匠说,纺锤配线团,才是完整的一套。”他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拜托蓝布衫奶奶在里面刻了字。”
赵悦把纺锤凑近灯光,果然看到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时光漫漫,与你共织。”
雨丝落在手背上,凉凉的,心里却像揣了个小太阳。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时光小筑见到的那盆茉莉,张阿姨说“花要慢慢开,香才够久”,原来感情也是这样,不用轰轰烈烈,只需一针一线,把日子织成想要的模样。
回到家,赵悦把新的纺锤吊坠串到手链上。三个小银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唱一支温柔的歌。手机响了,是林小满发来的视频,时光小筑的屋檐下,蓝布衫老人正教小雅织围巾,张阿姨举着手机喊:“赵悦!小陈!我们看到采饭啦!啥时候带小陈回来吃我做的米糕?”
孩子们在旁边起哄,喊着“赵悦姐,陈默哥,要幸福呀”。赵悦笑着点头,眼眶有点湿。
挂了电话,陈默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春暖花开,我们回时光小筑,好不好?我想让奶奶教我织毛衣,给你织件厚厚的外套。”
赵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和手链的“叮”声重合在一起,轻声说:“好啊,还要带张阿姨去吃深圳的海鲜,带小雅去逛书店,给孩子们买最甜的糖果。”
雨还在下,屋里的陈皮水还在冒热气。赵悦看着手腕上的银链,忽然明白,最好的时光,不是轰轰烈烈的瞬间,而是和你一起,把日子织成想要的模样——有牵挂,有惦念,有藏在细节里的甜,就像时光小筑的米糕,慢慢蒸,才够软,够暖,够让人记挂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