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连日来的西北风依旧凛冽,丝毫没有转向的迹象。
周瑜站在江边,望着对岸连绵的曹营,眉头紧锁。
火攻之计若缺了东南风,根本毫无用处。
甚至有可能被北风吹回南岸,那样的话,损失是小。更严重的是,会彻底断送消灭曹操主力的机会。
而且,拖延日久,恐曹操生疑。
焦虑之下,周瑜竟忧思成疾,卧病帐中。
鲁肃等人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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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关羽、张飞营寨中。
诸葛亮披衣而起,来到帐外。
夜凉如水,抬头望天,只见云层渐厚,星月晦暗,与往日晴朗冬夜迥异。
他伸出手指,感受空气的湿度,明显比前几日润泽许多。
但院中测风向的旗帜,依旧朝东南舒展。
诸葛亮心中暗道:今夜子时,云蔽星月,气湿而暖,檐下蛛网凝露渐丰,此乃天气将变之兆。
随后几日,诸葛亮每日观察记录:江水的气息、飞鸟的动向、甚至泥土的湿度……
他结合所知的天文地理知识,以及荆襄地区冬季偶有“返暖”现象的经验,进行着缜密的推演。
这一夜,诸葛亮再次观天,只见东方天际云层翻涌,形态异于往常。
他静心感受,那持续了月余的干冷西北风,似乎出现了一丝间隙,偶有一缕微弱却带着湿暖气息的风从东南方向拂面而来。
他心中豁然开朗,立即返回书房,提笔疾书:“亮夜观天象,察地理之变,推气候之转。料三日之内,冬至前后,阳气初生,必有一场大风起于江南,望公瑾速做准备,莫失良机!”
写完书信,派人送往周瑜大帐不提。
随后,诸葛亮召来,关羽、张飞议事。
“孔明何事唤我与二哥?”张飞咋呼道。
“云长、翼德,三日左右,江面将起一场东南大风,到时周公瑾必火烧曹营。之后,两位将军只需跟随周瑜追杀曹军即可。”诸葛亮没有犹豫,开门见山的说道,“此地已无事,亮即刻回返夏口。”
随后,他压低声音对关张道,“云长、翼德,你二人无需追击太急。只需尾随公瑾,到达长江与洞庭湖后,便走洞庭,沿湘水而下,驻长沙即可。”
“尊令。”关羽、张飞见诸葛亮说的慎重,便抱拳道。
随后,诸葛亮没再犹豫,带着余下少年营将士,星夜乘舟,顺江而下,回夏口去了。
诸葛亮迎着江风,望着江陵方向,心中不免替刘铭担忧。
此刻,他只盼船儿开的快一点。
诸葛亮心中思绪万千:主公那边应该都准备就绪了吧。
此次计划虽险,但胜在出其不意。
诸葛亮轻轻摇头,心中苦笑。
要不是子续,他哪里会想到如此弄险的计划啊!
而且没有子续,自己会不会投效主公呢?
应该会,但绝对不会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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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的冬至前夕,长江之上,风云突变。
凛冽的江风逐渐减弱。
最终,在周瑜、诸葛亮以及无数江东将士焦灼的期盼中,江面上气流逆转。
一股潮湿,温暖的气流由南向北,吹动了联军阵营的旗帜。
“天助我也!”南岸高台,病体初愈的周瑜霍然起身,眼中狂喜,“传令黄盖,依计行事!全军准备,随火出击!”
是夜,江面雾起。
那股东风却是愈发猛烈。
老将黄盖率领数十艘满载薪草、膏油,外用帷幕遮盖的快船,以投降为名,乘着风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曹军水寨。
曹操闻报黄盖来降,起初不疑有他,直至发现来船速度奇快且吃水有异,方才惊觉中计,急令阻拦,却为时已晚!
“点火!”黄盖一声令下,熊熊烈火瞬间吞没了船队。
火船借着猛烈的东南风,如同一条条狂暴的火龙,一头撞入曹军铁索连舟的船阵之中!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
曹丞相前一刻还在横槊赋诗,念出“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下一刻,便见黄盖提着‘炸药桶’冲向自己。
顷刻之间,曹军水寨化作一片火海,连同乌林沿岸茂密树林,一同烧了起来。
映红了赤壁半边天空,连远在江陵的人都看到了。
他们也知道,机会来了。
铁索连环使得船只彼此牵绊,无处可逃。
木板、船帆、士卒的衣甲皆成燃料,哭嚎声、爆炸声、船只倾覆声与烈烈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将长江北岸映照得如同白昼。
周瑜亲率主力战舰紧随其后,趁势掩杀。
关羽、张飞也率水陆大军衔尾追杀。
曹军大溃,死伤无数,溺毙者更是不计其数。
曹操在张辽、许褚等将拼死护卫下,仓皇上马,引残部沿华容小道向江陵方向败退。
巴丘,于禁、李典看着乌林大火,心中寒到骨髓。
其实,早在几日前,刘盘对巴丘的骚扰就已经减弱了。
有时,荆南水军两日都不会出现。
于禁派出荆州水军出门探索湖面,结果又被刘盘暴揍一顿。
于禁以为这又是刘铭诱敌之计,便再次龟缩起来。
直到那场大火燃起,于禁只感觉到恐惧。
当然不是因为刘铭,什么刘铭,早被他们忘记了。
他们在巴丘,甚至隐隐能感受到那炙热的空气。
“曼成,快,快,救,救援丞相……”于禁颤声道。
“得令!”
于禁、李典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然而,于禁、李典带领部队,出巴丘,却并没有见到刘铭以及刘盘队伍的阻止,于禁终于隐隐感觉自己可能中计了。
江陵
时间回到十多日前。
刘铭和廖立,还有刘封、赵云、黄忠率领的八千精锐,悄无声息的从长江北岸登陆后,沿着崎岖的华容道来到华容小县城。
因为携带粮食辎重,所以行军非常缓慢,每日行军才二十里。
等到华容县城已经是五日后。
县城守军不到两百,且皆是老弱病残。
低矮的城墙,守军见军容整齐的荆南军,根本没有抵抗,直接打开了城门,只求保得性命。
不过,此处也并无什么物资。
刘铭控制县城,并没有着急进兵,而是在县城休整。
只是派遣探马,北往江陵方向打听,南往来路侦查。
刘铭临时营帐,廖立、赵云、黄忠、刘封齐聚,开始商议。
“师父,我们如今到了华容县,距离江陵还需几日?”刘铭问道。
“约摸刚过一半。不过华容至江陵,道路平整不少,行军速度略快,只需两到三日。”黄忠回忆道。
“嗯,如今不急,还需等待乌林火起。”刘铭点头道,“我们首先就是封锁华容,以免向江陵传出消息,其次派人想办法潜入江陵,跟关平取得联系,我决定亲自前往。”
“子续不可!”
赵云、黄忠、廖立、刘封异口同声。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