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群活宝,家里一下子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沈熹微揉了揉笑得有些发酸的脸颊,一转身,就看见陆北辰还站在原地,目光跟粘在她身上似的。
“看什么?”她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肩膀伤口旁边的位置,“站这么久,累不累?”
陆北辰抓住她那只手,捏在掌心把玩。“看你。”他答得干脆,眼神深邃,“沈法官,我发现你挺有我老婆的样子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沈熹微却听懂了。不是契约里的“陆太太”,而是真真切切,融入彼此生活的伴侣。她耳根微热,抽回手,故作镇定:“少来。遵医嘱,伤员现在该去休息了。”
陆北辰从善如流,被她“押送”回主卧,靠在床头。他看着沈熹微在房间里走动,帮他调整枕头高度,又去倒水,忽然开口:“我想洗澡。”
沈熹微动作一顿,回头看他:“医生说了,伤口不能沾水。”
“我知道,”陆北辰看着她,眼神坦然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所以,可能需要点帮助。”他晃了晃还能自由活动的右臂,“一只手,不太方便。”
沈熹微:“……”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绯红,眼神飘忽了一下,强作镇定:“你……你自己小心点,用湿毛巾擦擦就行。”
陆北辰叹了口气,语气带了点恰到好处的为难和失落:“后背够不着。而且,感觉身上都是药味。”
他很少用这种近乎示弱的语气说话,沈熹微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站在床边,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这有点超出“照顾伤员”的范畴,可情感上……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似乎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那……”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我帮你。”
浴室里水汽氤氲。陆北辰坐在防滑凳上,上身赤裸,宽阔的背脊和结实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灯光下,肩胛处那块新鲜的疤痕显得有些突兀。
沈熹微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皙的手臂,用湿毛巾小心地避开伤口,替他擦拭。她的动作一开始有些僵硬,手指尖带着微凉,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不自觉地微微一颤。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暧昧。只有水流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陆北辰感受着背后那双小心翼翼的手,从最初的生涩,慢慢变得轻柔而稳定。她擦得很认真,连耳后、脖颈这些细微处都没放过,温热湿润的毛巾拂过,带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痒意和战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沈法官服务很周到。”
沈熹微正专心对付他背脊中间那块自己绝对够不到的地方,听他出声,手一抖,毛巾差点掉下去。她红着脸,轻轻拍了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一下:“别说话!……伤员就要有伤员的自觉。”
陆北辰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
好不容易擦完后背,沈熹微额角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前面……你自己来。”她把毛巾塞到他右手里,眼神坚决地看向别处。
陆北辰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不再为难她,从善如流地自己动手。
等他自己擦完,沈熹微又拧了把热毛巾递过去让他擦脸。忙活完这一通,她觉得自己比在法庭上辩论一天还累。
陆北辰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一身清爽,看着明显松了口气、脸颊却红扑扑的沈熹微,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辛苦了,陆太太。”他在她耳边说,语气里带着满足的笑意和浓浓的眷恋。
沈熹微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了淡淡药味和清爽沐浴露的气息,刚才那点窘迫和紧张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亲密感和心安。
“知道辛苦就赶紧好起来。”她小声嘟囔,手却环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