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峰的清晨，总是弥漫着几分清冽的剑气。云雾在山峦间悠悠流转，为青灰色的岩石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李峥结束了上午的修炼，大师兄杜正宇今日讲解的“剑势化形”要诀，让他有了醍醐灌顶之感，此刻正沉浸于剑意与灵力交融的微妙境界中。
当铁剑归鞘，剑穗上的银铃轻轻作响，惊起院角竹丛里的几只灰雀。
“小师弟，今日气色着实不错啊。”十二师兄云路朋抱着一卷《太虚剑经》从院外路过，素色儒巾下的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剑意又有精进？”
李峥收剑行礼道：“托师兄的福，昨日揣摩您留在藏经阁的批注，对‘剑心通明’略有感悟。”
云路朋抚掌轻笑：“你这悟性，着实让我们这些做师兄的都自愧不如了。不过修行犹如逆水行舟，切记要戒骄戒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峥腰间半旧的剑囊，“下月宗门大比即将来临，你的佩剑还是遴选时的那柄凡铁？需不需要为兄替你向六师兄讨柄新剑？”
“多谢师兄好意，”李峥摸了摸剑柄上磨出的细痕，“这柄铁剑虽平凡，却陪我练了三个月剑招，也有了几分情谊。待根基再稳固些，自会去寻六师兄铸剑。”
其实，他的储物手环还有一柄不知品阶的飞剑。入宗门后，几乎没用过。等哪天六师兄有闲情了，再拿出来让他帮忙品鉴一下。
云路朋赞许地点点头，转身时又想起什么：“对了，方才见你频频望向玉女峰方向，可是有要事？”
李峥脸颊微红，挠了挠头：“想去找甘若澜师妹，许久未见了。”
“哦？是那位在入门遴选时与你一同破阵的甘家三小姐？”云路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玉女峰的‘寒月心经’需采月华为引，此刻午后日头正盛，怕是寻不见人。不如傍晚再去？”
“多谢师兄提醒！”李峥恍然大悟，自己竟忘了这一茬。甘若澜修炼的功法特殊，向来是昼伏夜出，此刻去寻多半会扑空。
目送云路朋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李峥望着玉女峰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自入门遴选后，他与甘若澜只在宗门大典上呆在一起过。后来，各自被分在不同的主峰，加上最近苦修，算起来已有近半年未见了。想起她刁蛮可爱的面容，又想起在进宗门遴选时被自己骗后生气的样子，李峥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弧度。于是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就算见不到人，在玉女峰下的望月亭坐会儿也好。
他跟正在院门口晒药草的二师姐打了声招呼。花冷正用银簪将晒干的“凝露草”串成串，闻言抬头，鬓边碎发被山风吹得微微飘动：“去找你的小澜澜？早去早回，记得别跟玉女峰的那群小辣椒起冲突。她们峰主新得了株‘千年雪莲’，最近个个都眼高于顶得很。”说着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个暖玉瓶塞给他，“这是师姐新炼的‘清蕴丹’，路上要是遇到不识趣的，就说是剑峰的人。”
李峥接过玉瓶，入手温润，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师姐放心，我不去惹事。”
花冷却不放心地拉住他，指尖轻绕，在他的剑穗上打了个结，柔声道：“这结名为‘流云锁’，乃是咱们剑峰弟子的独特标记。倘若真有不识趣之人冒犯于你，你无需客气，回头师姐自会为你撑腰。”
她望向李峥的眼神，宛如护崽的母狮般充满慈爱，连眼角的冰纹都柔和了许多。
辞别二师姐后，李峥沿着蜿蜒的石阶缓缓下山。
初夏的微风携着草木的清香拂面而来，石阶两旁的野蔷薇正肆意绽放，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晨露。
路过灵植园时，远远便瞧见七师兄海少川正蹲在篱笆外，手中晃动着一个竹编小笼，笼里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正扑腾着翅膀。
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十有八九又是从哪个峰头偷来的珍稀蝶种。
“七师兄！”李峥扬声喊道。
海少川吓得手一抖，笼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蝴蝶扑棱棱地飞满了整个园子。
他回头看见是李峥，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垮起脸埋怨道：“小十三！你走路怎么没个声响？害我白忙活了一早上！”
“谁让你去偷人家灵植园的‘彩翼蝶’？”李峥无奈地捡起竹笼，望着满园飞舞的蝴蝶说道，“这可是药峰精心培育的授粉蝶，要是弄坏了，孙长老又得找你算账了。”
“什么叫偷？”海少川拍着胸脯，蓝袍领口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我这是借！等我研究完蝶翼振翅的频率，自然会归还回去。”
他凑近李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玉女峰新来了一位外门弟子，是南疆蛊术世家的小姐，能够用蝶翅传讯。我正琢磨着……”
李峥哭笑不得，问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哎哎，先不说这个。”海少川忽然瞥见李峥腰间的“流云锁”，眼睛顿时一亮，“你这是要去玉女峰？正好，帮我把这个带给……”
话还没说完，灵植园里便传来孙长老中气十足的怒吼：“海少川！你给我站住！”
蓝袍青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笑声：“帮我给甘师妹带个好！就说七师兄下次给她带南疆的‘醉蝶花’！”
李峥无奈地摇摇头，握紧竹笼，快步离去。刚转过山腰的望月石，前方便传来粗嘎的笑声。
“……听说了吗？剑峰那个新来的小师弟，天天在演武场被二师姐手把手传授剑术呢！”
“切，什么小师弟，我看就是个吃软饭的！灵师境九层也敢来咱们神元宗？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两个身着灰布劲装的青年正倚靠在路边的老松树下，手中把玩着制式长刀，腰间的令牌显示他们是外门弟子。
其中矮胖的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眼神阴鸷地扫过李峥。另一个高瘦青年则嗤笑着吐掉嘴里的草根，说道：“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走这条近路？可知道这是通往何处吗？”
李峥眉头微微皱起。
这条石阶路是剑峰通往玉女峰的捷径，平日里鲜有人走，没想到竟会遇到外门弟子拦路。他本不想惹事，侧身想从旁边绕过去，却被矮胖青年伸腿拦住。
“小子，看着眼生得很啊。”刀疤脸上下打量着李峥，目光停留在他腰间的铁剑上，“新入门的？哪个峰的？”
“剑峰，李峥。”李峥语气平淡，手却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这两人周身灵力波动浑浊，灵师境十二层，身上多了几分戾气。显然是不是易与之徒。
“剑峰？”高瘦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放声大笑起来，“就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连师傅都懒得管束的剑峰？我说小子，你怕不是被骗了吧？”
刀疤脸一脚踹向旁边的石块，碎石簌簌滚落：“少跟他废话。小子，把你这个月的宗门补给交出来。看你细皮嫩肉的，想来也用不上那些淬体丹——不如孝敬给哥俩，保你在宗门平平安安。”
李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宗门补给是每位弟子的修炼资源，这两人竟敢明目张胆地索要，显然是惯犯了。
他想起二师姐的嘱咐，摸了摸腰间的流云锁：“我乃剑峰弟子，按照宗门规矩，补给一概不外借。”
“规矩？”刀疤脸脸色一沉，上前一步，灵师境十二层的威压陡然释放，“在这神元宗，哥俩的话就是规矩！识相的赶紧把储物袋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高瘦青年也上前一步，两人形成夹击之势。他们见李峥只有灵师境九层，又生得清秀文弱，认定他是个软柿子。却没注意到，李峥按在剑柄上的手指，指甲已悄然泛白——并非因为害怕，而是体内灵力与剑元正在飞速融合。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高瘦青年狞笑着抽出长刀，刀身映着日光，闪过一道寒光，“别怪我们以大欺小，要怪就怪你自己……”
话音未落，李峥突然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的，只听见“铮”的一声清越剑鸣，仿佛雪山冰裂。
铁剑出鞘时带起的劲风，竟将地上的碎石卷成了旋涡。刀疤脸只觉眼前一花，咽喉处便传来刺骨的寒意。那柄看似普通的铁剑，此刻正稳稳停在他颈侧，剑刃上凝结的白霜，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你……”
刀疤脸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能感觉到，只要对方手腕轻轻一动，自己的脖子就会像被割开的葫芦一般，血溅当场。
高瘦青年举着刀僵在原地，脸上的狞笑凝固成了惊恐。他明明看到对方只有灵师境九层，为何速度快得离谱？那股凌厉的剑意，竟让他有种面对内门长老的错觉。
李峥眼神平静无波，剑刃轻颤，割破了刀疤脸颈侧的皮肤，渗出一丝血珠：“宗门规矩，外门弟子不得欺压新入门师弟。你们，不知道吗？”
“知……知道……”刀疤脸声音发颤，双腿抖得像筛糠，“师……师兄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高瘦青年“哐当”一声扔掉长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求师兄放过我们！”
李峥缓缓收剑，铁剑归鞘时，剑穗上的银铃轻轻作响，却让两名外门弟子吓得魂飞魄散。
他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二人，蓦地想起二师姐的话。在这神元宗，实力才是最硬的道理。
“滚。”
李峥吐出一个字，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二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掉落在地的长刀都忘了捡。
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李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本无意惹事，可总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李峥捡起地上的长刀，发现刀鞘上刻着“外门三队”的字样。他将刀插回刀疤脸掉落的刀鞘，挂在路边的树枝上——权当给他们留个体面。
李峥继续往前走，忽然感觉体内灵力有些躁动。方才那一剑，虽是情急之下出手，却意外地将《天龙龟息诀》的内息与《奔雷剑诀》的剑元完美融合。他能感觉到，灵师境九层的壁垒，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原来这就是二师姐所说的‘实战出真知’？”李峥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进宗门前，在硕龙镇时，老道曾说过，修仙者只要进入了九层，就可以试着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了。可有一天，他却听到十二师兄说，其实每一个境界不止九层，还有更高的。李峥觉得他讲的太过于深奥，并未太在意。看来，如果真的如十二师兄说的那样，不妨继续往下修炼，看看极限是多少。
转过山坳，玉女峰的轮廓已清晰可辨。峰顶的寒潭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隐约能看见潭边许多盘坐的白色身影。李峥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那两名外门弟子又偷偷溜了回来。刀疤脸捡起树枝上的刀鞘，看着上面清晰的“流云锁”印记，脸色煞白：“是……是剑峰的流云锁！我们刚才招惹的是剑峰弟子？”
高瘦青年嘴唇哆嗦着：“师兄，他确实说是剑峰的弟子……剑峰只有十几个人，哪个不是手法通天的角色。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灵师境九层的弟子？难道……”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那个最近在宗门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名字——那个在入门遴选时，以灵师境九层破了宗门试炼大阵“九曲玲珑阵”的天才少年。
“李峥……他说他叫李峥！”刀疤脸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我们……我们竟然去抢了他的补给？”
高瘦青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整个神元宗谁不知道，剑峰的弟子个个极为护短，尤其是那位出了名的“护弟狂魔”二师姐花冷。得罪了李峥，跟得罪了整个剑峰有何区别？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二人抱头哀嚎，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们本想找个软柿子捏捏，却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子——不，是碰到了剑峰那群疯子的宝贝疙瘩。
而此刻的李峥，正站在玉女峰的寒潭边，望着水中倒影里众多白衣胜雪的女弟子，笑得一脸灿烂：“请问，各位师姐，请问甘若澜师妹可在此地修炼？”
潭边的女弟子们闻声纷纷侧目。
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师姐掩唇轻笑：“哟，这小师弟生得倒是俊朗，是特意来找我们澜澜师妹的？”
另一个穿青衫的师姐却皱起眉头，冷声道：“剑峰的弟子跑到我们玉女峰来做什么？怕不是想偷看我们修炼？”
旁边有人附和：“甘师妹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认识他？怕不是随便找个由头混进来的吧？”
话音未落，一个穿火红劲装的师姐“唰”地抽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李峥，眼神凌厉：“登徒子！玉女峰岂容你放肆？再不走，休怪我剑下无情！”
剑身上寒气森森，显然已动了真怒。
李峥顿时愣住，没想到自己只是问句话竟引来如此阵仗。周围的女弟子们议论纷纷，有的好奇观望，有的面露不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冲突。
有点手足无措的李峥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给我住手！”正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峥转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听到这清冷的声音，持剑的红衣师姐动作骤然停顿，剑尖微微下垂；周围议论的女弟子们也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眼中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毕竟甘若澜师妹向来寡言，今日竟会为一个陌生男子出声？
甘若澜透过人群，清冷的眉眼在看到李峥时瞬间柔和下来，指尖凝结的冰莲悄然融化：“李峥？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了。今天刚好有空，想来看看你呗。”
李峥见到她穿过人群，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
潭边的风裹着寒潭的水汽与岸边蔷薇的淡香，轻轻撩动两人的衣袂。李峥的青布剑袍下摆扫过石缝间的青苔。甘若澜的素白裙角沾了几滴飞溅的水珠。
他侧头望着少女眼中漾开的笑意。那笑意像寒潭里破冰的月光，连带着方才被剑指的窘迫都化作了细碎的泡沫。
远处的玉女峰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桃树下，有人用团扇半掩着脸偷望，有人对着同伴悄声咬耳朵，连方才持剑的红衣师姐都收了剑，却仍皱着眉远远盯着，只是眼神里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探究。
甘若澜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李峥的袖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忙把目光移向潭面。
水面上浮着几片粉色的蔷薇花瓣，被风推着打了个旋，恰好停在两人影子交叠的地方。
他忽然觉得，方才那点小插曲，不过是修行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此刻只有这潭水、清风与身边的人，才是真实的温暖。
在这剑峰“放养”的日子里，他不仅要修炼剑法，更要学会守护——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守护这 片刻来之不易的安宁。
远处的云雾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负手伫立，望着寒潭边的两个少年少女，嘴角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不远处的琼华阁檐角，一袭月白道袍的青茹真人凭栏而立，手中拂尘轻扫过垂落的紫藤花串，目光落在寒潭边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眸中既有对甘若澜的欣慰，也有对李峥的审视：“他们两人从进宗门开始就粘在一起，像当年我和青松师兄一样。澜儿向来刁蛮清高，竟愿与李峥亲近……此子剑意澄澈，灵力醇厚，倒是配得上澜儿的眼光。”她指尖捻动拂尘穗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且看看这两个孩子，能碰撞出什么火花。”
赵十三轻轻摩挲着玉簪上的剑纹，低声喃喃道：“灵师境九层，剑意化形……这小子，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趣几分。”
山风拂过，卷起几片蔷薇花瓣，飘落于李峥的肩头。他凝视着甘若澜递来的冰晶莲子。莲子上还沾着她指尖的微凉，像她往常拒人千里的眼神，此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软意。
“这是寒潭底刚采的，清甜。”
甘若澜的声音放得极低，耳尖却悄悄泛红，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全然没了往日清冷孤傲的模样。
李峥挠挠头，接过莲子时故意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惹得她轻颤了一下：“师妹费心了，我这几天练剑总想起你以前说的‘以柔克刚’，昨天还特意去藏经阁翻了《寒月心经》的批注呢。”
甘若澜瞪了他一眼，却没收回手，反而把另一个莲子塞进他嘴里：“油嘴滑舌，下次再迟到，就让你喝寒潭水！”
李峥嚼着莲子，含糊不清地问道：“对了师妹，你现在修为到哪一步啦？”
甘若澜指尖轻轻拨弄着裙摆上的蔷薇花瓣，漫不经心般回道：“灵师境九层，昨天刚突破的。”
李峥吓了一跳，嘴巴张得大大，嘴里的莲子“啪嗒”掉在衣襟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啥？半年不到跳了六层？你这是吃了飞升丹吗？”
他挠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心里却飞快盘算着。寒潭莲加寒月心经的组合这么猛？回头得找二师姐问问有没有类似的修炼法子。
甘若澜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弯起嘴角：“少见多怪，寒潭底的莲子可是助益修为的好东西，你以为我天天待在这里是玩吗？”
李峥哭丧着脸，“师妹，我的境界一点都没有提升，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改口叫你师姐了。”
甘若澜见状，指尖轻轻戳了戳他鼓起的脸颊，声音软了几分：“呆子，你的剑意进步比谁都快。还记得在硕龙镇来传送门的路上，你帮我抢令牌的事吗？实力，不以境界论英雄。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宗门试炼那个第一名的你。我听师尊说，剑修不同其他修士，叫我们不能招惹你们剑峰弟子呢。再说了，修为急不来，根基扎实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我可不想你叫我师姐，我永远做你的小...澜澜！”
说完，清丽的小脸顿时红霞满天，映透了一汪清潭。
山风卷着她的笑声散开，李峥含着甜丝丝的莲子，呆呆看着那片雪白消失在云雾中。
“加油，李峥，你可别落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