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黑摩的。
曾昊的脑子里，一道电光闪过。
他瞬间联想到了另外两起掏肠案的受害者。
一个是服装店老板，一个是二十岁的年轻女孩。
她们都是在夜间遇害的。
一个开黑摩的的司机。
想要在深夜诱骗一个单身女性上车。
再把她拉到偏僻的地方……
简直太容易了。
低廉的价格，便捷的交通，都是最好的诱饵。
一个有前科，性格暴躁，剁过自己手指的狠人。
一个会对妻儿大打出手的家暴男。
一个开着黑摩的，在深夜里游荡的司机。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特征。
都像拼图一样，完美地指向了同一个人。
钟望！
曾昊深吸一口气。
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满眼恐惧的女人身上。
他的语气放缓了许多，带着一丝引导。
“陈倩女士，你……过得好吗？”
一句话，让陈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死死咬着嘴唇。
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眼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曾昊盯着她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你丈夫，是不是经常打你？”
这个问题，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倩再也绷不住了。
曾昊没有停下，他继续追问。
“你为什么不离婚？”
陈倩的防线彻底崩溃。
她蹲在地上，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充满了压抑了太久的委屈。
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不敢……我不敢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他说……他说我要是敢提离婚，敢跑……”
“他就杀了小扬！”
“他说要把小扬的肠子一截一截掏出来，让我看着！”
女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句话，和楠楠的死状，何其相似！
陈倩死死抓住曾昊的裤腿。
指甲用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威胁我，不准我跟任何人说他打我的事！”
“不然就先弄死我，再弄死孩子！”
“警察同志！”
“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
“救救我儿子啊！”
“别怕，别怕。”
曾昊蹲下身。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
他伸手想拍拍陈倩的肩膀。
却被她剧烈的颤抖弄得停在了半空中。
这女人，已经被恐惧浸透了骨髓。
“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帮你的。”
曾昊的声音放得很轻。
“你和孩子，都会安全的。”
童家盛也走过来，默默地递上一杯水。
陈倩抬起头，那双满是泪水和惊恐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曾昊，像是要确认他话里的真假。
“警察同志……你们……你们真的能救我们？”
“能。”
曾昊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他扶着陈倩，让她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又把小扬拉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我们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
“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陈倩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她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头。
“我……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曾昊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问出了一个有些难以启齿但又至关重要的问题。
“陈倩女士，我问个私人问题。”
“你和钟望……夫妻生活，正常吗？”
这个问题一出，童家盛都忍不住侧目。
老大就是老大，这种问题都能问得这么……嗯，坦然。
陈倩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但随即又变得惨白。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没……我们很久都没有过了。”
“他……他不行。”
不行！
这两个字，让曾昊和童家-盛的眼神瞬间交汇。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性格暴躁、控制欲极强的男人。
如果在那方面存在功能障碍，他的心理会变得极度扭曲。
他无法在正常的亲密关系中获得征服感和成就感。
那他就会转向另一个极端。
暴力。
通过对妻儿的绝对控制和打骂。
来满足他那变态的掌控欲。
甚至，通过虐杀无辜的女性。
来获得一种扭曲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体验。
所有的逻辑链，在这一刻，都闭合了。
“他除了打你，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曾昊继续问道。
“或者，家里有没有什么地方。”
“是他特别宝贝，不让你碰的？”
陈倩愣了一下，努力地回忆着。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又开始哆嗦起来。
“有……有的！”
“西边那间小屋子！”
“他从来不让我和孩子进去。”
“每次都用一把大锁锁着！”
陈倩的语速加快，带着浓浓的恐惧。
“有一次，小扬不懂事。”
“偷偷拿了根铁丝捅开了锁，溜了进去……”
她哽咽了一下，指着儿子瘦弱的胳膊。
“就因为这个，他回来之后。”
“把小扬的胳膊打得差点断掉！”
“他说……他说谁再敢进那个屋子。”
“他就打断谁的腿！”
西边的小屋！
曾昊和童家盛的眼睛同时亮了。
那里一定藏着钟望最核心的秘密。
“带我们去。”
曾昊的声音不容置疑。
在陈倩的指引下。
两人来到了西侧的一间独立小屋前。
屋门破旧，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就是这里。”
陈倩指着门，不敢再靠近。
曾昊回头对童家盛使了个眼色。
“交给你了，老童。”
“小菜一碟。”
童家盛从口袋里摸出一套便携的开锁工具。
几根细长的金属条在他手里灵活地翻飞。
他走到门前，将工具插进锁孔。
只听见一阵细微的摸索声。
“咔哒。”
一声轻响，那把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大锁，应声而开。
童家盛吹了声口哨，有点小得意。
“搞定。”
曾昊推开门。
屋里光线很暗，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
一张破桌子，一把椅子。
还有一个靠墙立着的，一人多高的老式木柜。
那个柜子，同样也被一把锁给锁着。
“看来好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曾昊指了指那个柜子。
这次童家盛懒得再玩技术活，他从墙角抄起一根撬棍。
“这种时候，还是简单粗暴来得快。”
他把撬棍的扁平端插进柜门的缝隙。
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
锁扣被硬生生撬断，两扇柜门弹开。
柜子里的东西，瞬间暴露在两人眼前。
童家盛的瞳孔猛地收缩。
曾昊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嘞个去！
这特么是个小型军火库啊！
柜子里面。
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六把长短不一的枪支。
这些枪的造型很粗糙。
枪身是金属和木头拼接的，明显是自制的。
在枪的旁边，还放着几个罐子。
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状物体。
和无数颗黄豆大小的钢珠。
黑火药！
自制钢珠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