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暗流涌动
九鼎矩阵的初步激活,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射出了第一箭,带来的不是松懈,而是更加繁重与不容有失的维持工作。混沌色的光柱需要持续稳定的能量输入,才能彻底唤醒沉睡的矩阵,使其真正具备与“昆仑”方舟抗衡、甚至将其净化的力量。
封禅台上,团队进入了轮番值守的阶段。林晚秋作为核心,需时刻引导并调和玉玺、天子剑与钥匙碎片的能量,几乎寸步不离阵眼。萧景渊与沈砚亦需不断调动军阵煞气与王朝龙气,维系着阵法外围的稳定与内部能量的补充。
而精通能量符文学、年轻却天赋异禀的翰林学士苏清晏,因其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和沉稳细致的性格,被林晚秋委以重任——负责监控并微调阵法内部几个关键节点的能量符文,确保其始终处于最佳传导状态。
苏清晏确实不负所托。他穿梭于能量激荡的阵纹之间,指尖流淌着柔和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不时对闪烁的符文进行着细微的调整。每一次调整,都让能量的流转更为顺畅一分,那混沌光柱也随之稳定些许。
“苏学士心细如发,有他在内场调控,我等压力减轻不少。”一位轮休下来的老翰林捻须赞叹。
林晚秋亦投去赞许的目光,微微颔首。苏清晏是她一手从匠作监提拔上来,共同经历过多番风雨,其品性与能力都深受她信任。在这关键时刻,他的出色表现更是如同雪中送炭。
然而,无人知晓,在这看似平静尽责的表象之下,暗流正悄然涌动。
就在昨日深夜,轮到他独自值守一处较为偏僻的节点时,一股极其微弱、冰冷彻骨的意识残留,如同潜伏的毒蛇,趁他精神力与阵法深度连接、心神最为开放之际,悄无声息地触碰了他的心防。
是墨先生!
那意识并未强行攻击,只是如同耳语般,在他脑海中回荡起充满诱惑与颠覆性的话语:
【看这所谓的守护,需要耗费多少无谓的心力?牺牲多少个体的精力?只因人性的低效与不可控。】
【混乱,内耗,猜疑,背叛……这便是碳基文明无法摆脱的宿命循环。你熟读史书,苏清晏,应当比旁人更清楚。】
苏清晏心神剧震,想要抵抗,但那话语却如同尖针,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深的隐痛——他曾亲眼目睹自己的家族,在朝堂毫无意义的党争倾轧中,从显赫走向覆灭,亲人零落,忠良蒙冤。他对人性中的自私与混乱,早已埋下了深重的失望。
【而在吾构建的新秩序中,没有无谓的牺牲,没有肮脏的权谋,一切皆按最优逻辑运行,永恒,纯净。】 墨先生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的家族,亦可在新的纪元中,以最完美的形态得以‘保存’,不再受凡尘污浊侵扰。”
一幅虚幻却无比清晰的图景在他脑海中展开:他的父母兄妹,不再有痛苦与纷争,生活在一种绝对和谐、无忧无虑的“永恒”之中。
这虚像,击中了他潜藏心底最深的渴望。
“不……这是邪魔外道……”苏清晏在心中挣扎低语,脸色微微发白。
【邪魔?】 墨先生的意识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吾只是提供了另一种可能,一种终结所有痛苦与不公的可能。选择权,在你。”
那股冰冷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清晏猛地喘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抬起头,看向阵眼中正全神贯注引导能量的林晚秋,那素白的身影在光柱映衬下,显得如此坚定而耀眼。他又看向周围共同努力的同僚,看向远处肃立的萧景渊和沈砚。
忠诚与理念在内心激烈交锋。
但当他再次低下头,看向地面上那些由他亲手调整、维持着阵法运转的符文时,指尖却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个极其隐蔽、极其恶毒的想法,如同毒藤的种子,在他被撬开一丝缝隙的心防中,悄然种下。
若在这些维系阵法运转的符文中,埋下一个微小的、平时绝无痕迹、只在最终能量汇聚至顶峰时才会触发的“逆流”指令……是否就能……终结这在他看来注定徒劳的挣扎,迎接那个“完美”的新秩序?
他迅速压下这个念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与专注,甚至比平时更加卖力地调整着符文,将那一瞬间的异常完美掩饰。
没有人察觉到,在这紧张而充满希望的氛围下,一股致命的暗流,已然在信任的基石下,开始无声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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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