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龚身形如电，转瞬就来到了战马跟前。
“聿.....聿......”
沈言稍稍提了一下缰绳，本就不快的战马也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看到徐龚气鼓鼓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沈言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甚笑意：“老徐，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你生气了？”
“告诉我，我去扒了他的皮！”
徐龚心中本就急躁，再见沈言这般不着调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恼道：“你是当真不管皇陵的事情了？”
沈言看了一眼远处，收回视线，耸了一下肩膀，无所谓道：“有人不让我管，我总不能上杆子贴上去吧。”
“混账东西，陛下有陛下的苦衷，我们做臣子的，还要和陛下计较不成？”徐龚低声训斥道。
沈言轻轻摇头，然后视线看向城墙上头，努努嘴道：“老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计较的人可不是我啊。”
徐龚眉头紧一下，看到沈言努嘴，也转头看了过去。
城墙最高处，不知何时矗立着着一位青衫的女子。
轻风之下，女子满头黑发迎风飞扬，青色的裙衫猎猎飞舞，露出了腰间别着的青鞘长剑。
在秦明出声的那一刻，阿青就来了。
她远远地看着沈言，沈言的身上不显任何的真气波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但阿青知道，这是武学返璞归真的结果。
武道七境，唯有迈入第六境陆地神仙境界才能够返璞归真。
皇陵里的宁王与建文虽然是半步陆地神仙，但却距离返璞归真还很远。
阿青现在算是清楚了，永乐帝为什么要阻止沈言。
以沈言的修为，若他真的要杀镇北王，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会是他一掌之敌。
整个金陵城中，若是真的有人可以阻拦沈言，那只可能是自己了。
徐龚回转视线，沉声道：“陛下派来的？”
沈言笑了一下，笑的很随意，“不然呢！”
徐龚就有些不明白了，永乐帝将沈言排除在皇陵计划之外也就算了，现在还派人来盯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中陡然冒出不好的预感，忙压低声音道：“陛下也要对你动手？”
“老徐啊，你想岔了！”
“我们的这位陛下，就是不想我坏了他的大事啊。”沈言的声音很平静，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的不满。
这种打哑谜似的对话，徐龚完全听不明白，他狐疑地看着沈言，总觉得肯定是沈言要做什么事情，才引得永乐帝忌惮。
这才派人来盯着沈言。
整个金陵城，能够盯着沈言的，也唯有皇室的供奉了，而且得是最强的供奉。
那个少女是最强供奉？徐龚也有些怀疑，永乐帝不会要使什么美人计吧。
沈言自然不知道徐龚想的太远了，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吃痛，继续往前。
徐龚也是忙跟了上去。
很快，战马带着沈言来到了金陵城下。
沈言扬着头，看了看那“金陵城”的匾额，觉得有些无趣，视线上移，落在了阿青的身上。
他嘴角噙着笑意，问道：“是陛下让你拦我的？”
阿青没有说谎，径自点点头，“永乐说，怕你杀了镇北王！”
紧随而来的徐龚听到这话，也是一怔。
以镇北王的所作所为，以沈言的行事风格，杀了他还真有可能！
沈言脸上笑容丝毫不减，继续道：“陛下只怕我杀了镇北王？”
阿青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养心殿的情形，然后用力点点头，“嗯！”
“可我想杀的不只有镇北王啊。”沈言不再仰着头，也收回了视线，他的目光似乎是穿透了城门，看向了皇陵。
这话一出，阿青有些不明所以。
但秦明和徐龚都是迅速反应过来，参与生死蛊和血丹的，不只有镇北王，宁王、齐王甚至是晋王都有过参与。
难不成，沈言想要一举杀掉大明的四位王爷。
齐王与晋王也就罢了，宁王和镇北王分别镇守西境和北境，二人一死，西境和北境就彻底乱了。
现如今，北漠正在屯兵，准备攻打北境。
北境的镇北军若是知晓镇北王死了，哪个还会愿意守城，或许不等北漠大军攻伐，就打开城门投降了。
周三少则是听得浑身血液有些沸腾，他摩挲着下巴，心道：不愧是大人啊，一下子要杀四位王爷。
沈言严肃神情只持续了那么一瞬，转眼，嘴角再度挂上了笑容，自语道：“此事现在不急，不急啊！”
阿青听得真切，眼中闪过亮光，看样子，沈言还是蛮好说话的嘛。
还以为要打上一场，他才会好好说话呢！
沈言侧头瞥了一眼秦明，没有说话，但眼神当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就两个字开城门！
秦明心领神会，从城头跑了下来，安排金吾卫打开城门。
阿青从城墙上飞身而下，落在了城门内侧，等沈言驱马进城，上前一步，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锦衣卫衙门！”沈言很直接。
“行，只要不去皇陵，你去哪儿都行！”阿青不疑有他，点点头道。
沈言瞥了一眼阿青腰侧的青鞘长剑，不置可否，直接道：“老徐，皇陵我会去，但不是现在。”
“三少，跟上！”
“好嘞！”周三少忙不迭应和了一声，疾步跟了上去。
徐龚看着沈言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却又不明朗，只好摇摇头，只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阿青并没有跟着沈言，她转头看向皇陵的方向，她觉得她应该去皇陵一趟。
沈言并未回锦衣卫衙门，而是吩咐周三少道：“将紫嫣带出金陵城，在城外十里的驿站等我！”
周三少跟着沈言最久，对沈言的了解最为深刻。
他二话不说，点头之后，直接调转方向，朝着沈家小院而来。
沈言跨坐在战马上，看着皇陵上空的两道虚影，眼中闪过锋锐之色。
只是不急，不是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