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三娘躲在暗处,将刚才的场景看的真切。
日月神教教主加一个大明朝廷第一高手镇北王,二人联手,都不是沈言之敌。
若不是沈言没有打算在此处杀他二人,这俩人怕是都难以逃脱的。
最后,沈言那一指戳破马云帆的头颅,捏死寄生在其中的蛊虫。
这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了她的心口。
刹那间,桑三娘只觉心跳如擂鼓,手腕上被沈言捏出的五道指印,竟莫名地滚烫起来。
沈言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已成废墟的嵩山派祠堂。
足下微顿,一股沛然巨力骤然爆发,地面轰然塌陷,形成一个巨大深坑。
满地的污秽黑水与残肢断臂,尽数落入其中。
他右袖轻拂,卷起周遭泥土,如巨掌覆下,将一切不堪尽数掩埋。
做完这一切,沈言稍稍侧头,斜视过来,“出来吧!”
桑三娘娇躯一颤,连忙从暗处走了出来,低着头走到沈言的身后。
“沈大人!”
沈言回过头,只望着眼前新翻的泥土,“你进日月神教多久了?”
“五年!”
“五年能够坐上香主的位置,还算勉强!”沈言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想不想再进一步?”沈言问道。
桑三娘微微出神,狐疑地看向沈言,小声道:“在日月神教想要往上走,需要积攒功劳。”
“功劳么!”沈言顿了顿,“我把金罗汉给你,能不能让你坐上堂主之位?”
桑三娘愣了一下,金罗汉是少林寺的叛徒,现在被少林擒住,岂会随意交出。
但看沈言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桑三娘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能!”
沈言点头道:“好,两日后,在汝州城,我将金罗汉交予你!”
“你用最快的速度坐上堂主之位,然后来金陵找我!”
桑三娘弯腰拱手,“是,大人!”
再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唯有夜风微凉。
桑三娘眼神复杂难明,鬼使神差般向前几步,双足轻轻踏在沈言方才留下的脚印之上。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自足底直冲心扉,脸颊滚烫如火。
嵩山派这边动静不小,少林寺那边也能够看得到这边的异象。
那巨大的金色佛像,那长达百丈的灰色巨蛇,让少林寺的僧人惊惧不已。
方明枯坐蒲团,怀中紧抱一个陶坛。
他左手腕悬于坛口,鲜血如细线般滴落其中,脸色已苍白如雪。
坛内“吱吱”声不绝,透着贪婪与满足。
蓦地,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谁?”方明陡然抬头,猩红的双眼当中流露出杀意。
沈言走进了屋子,自顾自坐在桌子边上,“方明方丈。”
“沈言?”方明身子一怔,就想要将手中的坛子藏起来。
“不用藏了,这蛊虫哪儿来的?”沈言直接道。
方明眼神凌厉,心头的暴躁之气浓郁了许多,他从蒲团上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与沈言并无交集,沈言从嵩山派那边回来之后,就直接找到自己,想来是早已经知晓蛊虫的事情。
“这个不重要!”
“将蛊虫交给我!”沈言的声音很平淡,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方明将坛子紧紧抱在怀中,死死咬住牙根,压住那要脱口而出的“凭什么”。
沈言坐在凳子上,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方明,“蛊虫交给我,少林还是那个少林。”
言语当中已经是充满了威胁,方明沉默,脸色苍白。
他没有能力拒绝,也没有能力拒绝。
但,这蛊虫乃是他突破易筋经黑级浮屠的机会。
自己一旦突破黑级浮屠,将会成为天人级别的高手,届时,少林在他的庇佑之下,能够重现达摩祖师时期的辉煌。
“想赌一把?”沈言的声音如冰锥刺破方明的幻想。
沈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方明方丈,你赌不起的。”
方明瞬间警觉,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意已经锁定了他,只要他流露出不愿意的心思,这股杀意就会立刻落在他的身上。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言。
迟疑了许久,方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叹了一口气,将坛子慢慢放到了桌子上,缓缓开口。
“这是昔年明教教主给老衲师傅的。”
沈言皱了一下眉头,“明教?”
“嗯,太祖泰山祭天封禅之后,镇南王率军围困光明顶,明教教主杨连天突围之后,将这坛子送到了少林寺。”
方明继续说道。
“他想要换易筋经?”沈言开口道。
方明点点头,“是,杨连天当时被镇南王的琉璃火劲所伤,整个天下除了镇南王,也就只有易筋经疗伤篇能够治疗。”
“我知道了!”沈言没有再问,一伸手,手掌按在坛口。
坛子当中的蛊虫似乎是感觉到了危机一般,刺耳的啸声猛然响起,并且不断地撞击着坛子,似乎是想要冲出来。
方明身子一颤,体内真气瞬间动荡不已。
沈言面无表情,按下的手掌劲力一吐,“咔咔!”坛子连同里面的蛊虫瞬间被压成齑粉,但桌子却毫发不损,甚至连晃都不曾晃动一下。
可见沈言的功力深厚,以及对真气的掌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方明瞥了一眼那堆粉末,颓然收回目光。
沈言站起身,拍了拍手,走了出去。
方明顿感身子一轻,那股杀意随着沈言的离去,消散于无形。
他重重跌坐在凳子上,望着桌上那堆象征希望破灭的粉末,久久失神。
沈言离开了禅房,往罗汉堂走去。
没想到这个蛊虫居然是明教送到少林的。
天下论蛊术,唯有苗疆深山最为精通。
这些生死蛊祭坛,与苗疆深山不知有何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