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沈清欢睁开酸涩的双眼。
床头的手机显示早上七点，距离她答应去见陆承渊还有两个小时。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女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嘴唇因整夜紧咬而微微泛白。
热水冲刷过身体，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洛的来电。
沈清欢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没有接听。
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定——程洛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而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穿戴整齐后，沈清欢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蓝丝绒首饰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蓝宝石胸，指尖轻抚冰凉的宝石表面，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胸针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手机闹钟响起，打断了沈清欢的回忆。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针放回盒子，锁进抽屉最底层。
陆氏大厦的前台见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沈小姐，陆总还没到...
我知道。
沈清欢平静地说，我提前来了。请通知周特助，我在会客室等。
会客室的玻璃墙外，员工们已经开始忙碌。
门被推开，陆承渊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
他身后跟着周特助，手里捧着一叠文件。
陆承渊在她对面坐下，唇角微勾，看来你已经做出明智的选择。
沈清欢直视他的眼睛：我有条件。
陆承渊挑眉，示意周特助放下文件离开。门关上后，他身体微微前倾：说来听听。
第一，这件事只与我有关，程洛和他的公司不能受到任何影响。
沈清欢声音平稳，只有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波动，第二，我要亲自向奶奶解释并道歉。
陆承渊轻笑一声：第一条可以。至于第二条...他眼神转冷，奶奶身体不好，不需要这种打扰。
那至少让我见项目组的同事们最后一面，交接工作。
不必了。陆承渊推过一份文件，签了这个，今天下午你会收到正式的项目调整通知。很官方的理由——个人原因请辞。
沈清欢翻开文件，那是一份认错书，详细列举了她故意篡改项目数据事实。
最后一页是保密协议，要求她永远不得透露所谓的。
你早就准备好了。她轻声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陆承渊没有回应，只是递过一支钢笔：签吧。
笔尖触及纸面的瞬间，沈清欢的手微微发抖。
无数个加班的夜晚，那些为证明自己而付出的汗水，全都要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为什么？她突然抬头。
陆承渊的眼神骤然变冷：你很清楚为什么。
因为江雪宁的死？沈清欢苦笑，我告诉过你无数次，那不是我做的！我甚至不知道原因。！
够了！陆承渊猛地拍桌而起，眼中燃起怒火。
“雪宁已经死了，你还要在污蔑她，你还不敢承认是你害死的她！”
“沈清欢，你真是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沈清欢脸色惨白。
无论她解释多少次，陆承渊始终坚信是她故意害死了江雪宁。
我最后说一次，
她声音嘶哑，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但既然你永远不会相信...她低头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吧。
陆承渊收起文件，表情恢复冷静：下午三点前清空你的办公室。
周特助会监督交接。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程氏会继续参与项目，但由其他人接手。奶奶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门关上后，沈清欢终于让泪水滑落。她输得一败涂地，不仅失去了项目，失去了名誉，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还期待着陆承渊会突然改变主意。
多么可笑啊，即使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会为他心痛。
回到公司时，沈清欢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异常凝重。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充满疑惑和同情，显然消息已经传开了。
程洛从会议室冲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见他了？签了什么？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沈清欢轻轻挣脱他的手：已经结束了。下午会有正式通知，我因个人原因退出项目。
你疯了吗？程洛压低声音，这意味着你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指控！”
比起拖累你和整个公司，这算不了什么。
沈清欢勉强笑了笑，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程洛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拉着她进了空会议室，锁上门：听着，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记得你说文件被篡改的那晚吗？我查了整栋楼的监控记录，确实都被删了。但是...他调出一段模糊的视频。
停车场对面便利店的外置摄像头拍到了些东西。
视频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凌晨两点左右进出大楼。虽然画质很差，但那个修长的轮廓和独特的走路姿势，分明就是陆承渊本人。
他亲自来了...沈清欢喃喃道。
不止如此。
程洛调出另一份文件，我联系了材料供应商，他们确认报价单上的数字被人为修改过。真正的报价比文件上的低了18%。
他握住沈清欢的肩膀，我们有证据了，清欢！”
“不用因为这些事情，就离开你热爱的工作。”
沈清欢看着这些证据，心脏狂跳。有了这些，她完全可以洗清罪名。
但下一秒，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
如果她反击，陆承渊会怎么做？
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程洛的公司会首当其冲成为报复目标，那些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项目会一个接一个被取消，投资方会撤资，员工会离职...程洛多年心血将毁于一旦。
把证据给我。她轻声说。
程洛警觉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相信我。
沈清欢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会处理好。但首先，我需要你保证不采取任何行动，至少今天不要。
程洛犹豫许久，最终将资料拷贝到U盘递给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清欢握紧U盘：比任何时候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