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谷后山，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之巅。
晚风呼啸，卷起千层云海。
玉流苏背对洛星，华美宫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勾勒出的曲线惊心动魄。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眺望着崖下宗门星星点点的灯火。
洛星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从演武场出来，玉流苏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径直把他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吹冷风。
这份沉默，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他心里发毛。
他现在灵力枯竭，右臂的经脉还隐隐作痛，全身上下跟被大卡车碾过似的，只想赶紧回洞府泡个澡，然后抱着香香软软师姐睡大觉。
“玉姐姐？”洛星试探着开口，“您要是不说话，我可就先回去疗伤了？再不治，我怕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故意把右臂的情况说得严重了几分，试图博取同情。
玉流苏终于缓缓转过身。
月光下，她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废了？”她轻启红唇，声音听不出喜怒，“废了也好，省得你以后再到处给我惹是生非。”
洛星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他连忙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玉姐姐，这可怨不得我。”
“是苏婵她自己找上门来，招式一招比一招狠，摆明了就是要废了我。我总不能站着不动让她打吧？”
“我说的不是苏婵。”玉流苏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股醉人的幽香。
“你这小坏蛋，藏得可真够深的，连我都瞒了过去。”
她伸出玉指戳了戳洛星的脑袋，声音带上了一丝幽怨。
“我让你去大比，是想让你磨砺心性，见识一下同门手段。”
“你倒好，直接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
洛星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合着我打赢了还有错了？
玉流苏看着他那一脸懵圈的表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你当真以为，在万众瞩目下大放异彩是件好事？”
“你可知，今日高台之上，那几位神宫境长老看你是什么眼神？”
神宫境长老的眼神？
还能是什么眼神，当然是发现了绝世珍宝的眼神。
洛星心里其实挺乐呵。
神宫境长老啊，那可是行走的大型修炼点。
要是能深入交流一次，系统面板上的修炼点还不得直接起飞？
就是不知道以他现在的境界，能不能扛得住神宫境长老的滋补……
洛星正美滋滋地的想着，冷不丁听到玉流苏那冰冷中带着一丝自嘲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觉得，被她们看上是天大的好事，以后就能攀上更高的大腿了？”
“我这个小小的凝丹境执事，怕是很快就入不了你洛大天才的眼了吧？”
这酸溜溜的语气，简直像是打翻了三百年的老陈醋。
洛星一个激灵，瞬间从幻想中惊醒。
“怎么会！玉姐姐在我心里就是天上的月亮，她们顶多算是几颗星星，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玉流苏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眸中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
她幽幽一叹，语气软了下来，却透着更深的担忧。
“油嘴滑舌，你当真以为，我是在跟你吃那几个老女人的醋？”
她纤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透着无奈。
“你现在，就是一块行走的圣药，谁都想扑上来啃一口。”
“陈雪霖那贱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以她的性子，明着不行，暗地里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但更麻烦的，是宗门里的其他人。”
玉流苏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让洛星心头发沉的凝重。
“尤其是高台上的那几位。我看得清楚，她们看你的眼神贪婪而狂热，像是看到一件能够帮助她们突破瓶颈、延续寿元的无价之宝。”
洛星脸上的嬉笑慢慢消失。
他回想起那一拳之后，高台上投来的那几道目光，炽热，贪婪，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当时他只觉得爽，此刻回想，却品出了那份炽热背后的冰冷算计。
“洛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她们会像我一样，由着你的性子，把你当个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为了将你这‘极品炉鼎’的价值发挥到极致，你猜……她们会怎么做？”
洛星愣住了，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她们……会让你侍奉所有人。”
玉流苏一字一顿，说出了那个最残忍的可能。
“不会给你任何名分，更不会在乎你的想法。”
“你将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宗门里的老家伙们圈养的公共资源。
“每天要做的，就是被她们轮番享用，直到榨干你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到了那时，你不是任何人的道侣，而是所有人的玩物。”
洛星全身都僵住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关在一个华丽的囚笼里，门外排着一个个面带贪婪笑容的女修，她们手里拿着号码牌等着进来享用自己。
而他，就像案板上的鱼肉，无力反抗，任人宰割。
操！
这不就是顶级牛郎的悲惨生活？
不对，牛郎好歹还收钱，他这纯纯就是免费的续命工具人！
一想到那个画面，洛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一直把炉鼎的身份当成是自己薅系统羊毛的伪装，把跟师姐们的双修当成是互惠互利的游戏。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炉鼎这两个字背后那血淋淋的现实与绝望。
“不……不会吧？”洛星的声音有些干涩，“好歹我也是这次大比的前十，宗门不至于这么不讲道理……”
“道理？”玉流苏不屑地轻笑。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道理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越是天才，体质越是特殊，她们就越不可能放过你。”
“一个能让神宫境都看到破境希望的炉鼎，你觉得她们会让你被我一个人独占吗？”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
在凝丹境这个层面她玉流苏或许能呼风唤雨，但在那些活了上千年、权柄滔天的神宫境长老面前，她的话语权同样微不足道。
“不是说合欢宗最讲究细水长流么？”洛星的声音有些干涩，“杀鸡取卵，应该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