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吞噬了教堂祭坛区域的一切。
能量风暴肆虐,将精美的雕塑、彩绘玻璃的碎片、甚至是大理石地砖都卷入空中,绞成齑粉。
那恐怖虚影——堕影之主的降临体,发出了不甘而暴怒的、撕裂灵魂的尖啸,它在沈清辞以自身为代价发动的“混沌归元”冲击下,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崩解,最终化作漫天暗红色的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迅速湮灭在虚空之中。
核心法阵寸寸碎裂,那汲取“万众之心”的邪恶力场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骤然消失。封锁大门的能量膜也随之溃散。
光芒散尽,祭坛区域一片狼藉,如同被轰炸过一般。幸存的宾客们惊魂未定,哭喊着向外奔逃。
亨利亲王和莉莉安郡主被及时赶到的皇室护卫紧紧护住,虽面色惨白,惊骇欲绝,但总算保住了性命。
谢砚如同被定身般站在原地,金色的光芒早已黯淡消散,他怔怔地望着祭坛中心——
那里,沈清辞静静地倒在地上,左臂的长手套已然碎裂,露出其下那个暗红色的印记,此刻那印记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不祥的微光,但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似乎平息了许多。
她脸色苍白得透明,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仿佛风中残烛。
“清辞——!”
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席卷了谢砚的全身,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颤抖着将沈清辞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
她的身体冰冷而柔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清辞……清辞你醒醒……”他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破碎,输入她体内的守护之力如同石沉大海,只能勉强护住她最后一丝微弱的心脉。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认识到,怀中这个清冷坚韧的女子,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所有勇气与柔软的所在。
阿尔伯特公爵在仪式被强行中断、遭受反噬的瞬间,便喷出一大口蕴含着黑暗能量的鲜血,他怨毒地看了一眼沈清辞和谢砚的方向,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趁着现场的极度混乱,悄然消失不见。
萨拉丁亲王及其党羽也早已不见踪影。
苏菲和凌夜带着人手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住残留的少数负隅顽抗者,并开始清理现场,救助伤员。
“少主!沈小姐她……”苏菲看到谢砚怀中毫无生气的沈清辞,脸色骤变。
谢砚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那深不见底的痛苦之下,是如同磐石般的坚定:“她还活着!立刻准备撤离,回安全屋!通知所有我们信得过的医学和能量学专家待命!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她活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安全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
沈清辞被安置在维生舱内,各种精密的仪器连接在她身上,显示着她极其微弱且不稳定的生命体征。
数位被谢家和李老动用关系秘密请来的、在各自领域堪称泰斗的专家,正围着维生舱,眉头紧锁,低声讨论着。
“……生命本源损耗极其严重,远超正常阈值……”
“……体内能量系统近乎崩溃,多种异种能量残留,尤其是左臂那股暗红色能量,性质未知,极度危险……”
“……识海活性降至最低点,自我修复机制几乎停滞……这种情况,理论上……”
专家们的讨论结果并不乐观。沈清辞的状况,已经超出了现代医学和常规能量疗法的范畴。
她是以一种近乎“道解”的方式,强行燃烧了自身的部分生命本源和神魂,才发动了那逆转局势的一击。
能保住一丝心脉不灭,已是奇迹。
谢砚站在维生舱旁,隔着透明的舱盖,凝视着沈清辞苍白而安静的睡颜。
他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他内心汹涌的波涛。
他回想起与她初遇时的针锋相对,想起她一次次在危机中展现的冷静与智慧,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与他相似的孤独,想起疗伤时她回握住他的手,想起教堂里她决绝的眼神……
“你说过……我命由我……”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这一次,你也一定要赢……”
他伸出手,隔着舱盖,虚虚地抚过她的眉眼,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
苏菲轻轻走进来,低声道:“少主,摩纳哥这边的事情基本处理完毕。皇室对外宣称是极端组织恐怖袭击,阿尔伯特公爵‘不幸遇难’。我们的人正在配合国际刑警追查公爵和‘幽影会’的残余势力。另外……李老传来消息,询问沈小姐的情况,并表示会动用一切力量寻找救治之法。”
谢砚点了点头,目光未曾离开沈清辞。“告诉李老,多谢。这边,有我。”
他现在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都可以不顾,唯一的念头,就是守着她,等她醒来。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一天,两天……
沈清辞的状况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如同沉睡在永恒的冰封中。专家们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收效甚微。
那股盘踞在她左臂的“堕影”能量虽然被封印着,却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谢砚寸步不离地守在维生舱边,眼中布满了血丝,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但那份守护的意志却未曾有丝毫动摇。
他会定时为她擦拭脸颊,会对着她低声诉说外面发生的事情,会回忆他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第三天夜里,安全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谢砚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但紧绷的神经让他无法真正入睡。朦胧中,他仿佛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能量波动。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维生舱。
只见沈清辞额间,那枚古老而神秘的始祖印记,不知何时悄然浮现,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朦胧清辉。
这清辉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淌,浸润着她的眉心识海,并与她怀中那枚血玉髓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与此同时,维生舱的监测仪器上,代表沈清辞脑波活动和生命能量强度的几条曲线,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虽然幅度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死寂的绝望中,却如同黑夜里的第一缕曙光!
谢砚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跃出胸腔!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些曲线和沈清辞额间的印记,生怕这只是自己过度期盼产生的幻觉。
不是幻觉!
那几条曲线,在短暂的平稳后,再次出现了细微的、但确实存在的波动!她额间的印记清辉,也似乎更亮了一丝!
有效!她的身体正在产生极其微弱的自我修复反应!是始祖印记和血玉髓的力量!
希望,如同绝境中破土而出的嫩芽,虽然渺小,却真实存在!
谢砚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他立刻唤来了值班的专家。
专家们检测后,也确认了这一令人振奋的迹象,虽然距离苏醒还遥遥无期,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第一道微光!
“清辞……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谢砚握着维生舱的边缘,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舱盖上,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与后怕。
他看着她额间那散发着微光的印记,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这个印记,曾带给她无尽的谜团与危险,但在此刻,却成为了唤醒她的唯一希望。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传来了“零”带着一丝急迫的声音:
“谢先生!我们追踪到阿尔伯特公爵最后消失的能量痕迹,指向了……瑞士境内,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一个坐标!那个坐标,与我们之前从昆仑事件中截获的、阿尔弗雷德可能藏身的坐标区域,有部分重叠!”
阿尔卑斯山脉!阿尔弗雷德!
谢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堕影之卵、阿尔伯特公爵、阿尔弗雷德、“钥匙”、始祖印记……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终点。
他低头,看着维生舱中依旧沉睡的沈清辞,轻轻抚摸着舱盖,仿佛在抚摸她的脸颊。
“清辞,好好休息。”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等你醒来,我会把所有的答案,都带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