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和于莉的婚礼在一片喧嚣与祝福声中缓缓落下帷幕。
帮忙的几位大妈,正利落地收拾着碗筷,擦拭着桌子。
“于莉这孩子真不错,模样周正,人也大方。”
“解成可是捡到宝了,看他那傻乐的样子!”
“老阎家这回可算是了了一桩大心事……”
李向阳小心地扶着李秀芝,避开地上散落的鞭炮碎屑,慢慢往自家屋走。
李秀芝脸上带着些许倦容,但眼神明亮,显然也被今天的喜悦气氛所感染。
“累了吧?回去赶紧歇着。”李向阳低声叮嘱。
“还好,就是站得久了些。大家太热情了。”
李秀芝柔柔一笑,手不自觉地又抚上小腹。
“嘿,这是提前让他感受一下咱们院的热闹气氛。”
李向阳打趣道,心里却盘算着明天得去弄点安神的食材给媳妇补补。
将他们送到家门口,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溜达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秀芝今天气色不错,看来这喜气也能养人。”
一大妈也擦着手从后面跟上来,接口道:“可不是嘛!我看着也高兴。
秀芝啊,你是没看见,刚才老易跟后街的张木匠都说好了,过两天就让他来看看木料,
给咱们未来的大孙子打个结实的婴儿床!”
李向阳和李秀芝都是一愣。李向阳忙道:“一大爷,一大妈,这……这怎么好意思让您二老操心,我自己来就行……”
“你会做木工活吗?”一大爷瞥了他一眼,带着点长辈的揶揄。
“放心吧,我跟张木匠几十年的交情了,料子用好的,工钱也划算。
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又要照顾秀芝,这些杂事就交给我们老的。”
一大妈更是兴致勃勃,眼里闪着光:“我都琢磨好几天了!我那儿还有几块以前存着的软棉布,颜色素净,正好给小孩子做几身贴身穿的小衣服,还有包被!这小孩子皮肤嫩,可得用软和料子。秀芝,你喜欢什么样式?回头我画几个花样子给你挑!”
李秀芝看着一脸热切的一大妈和一大爷,眼眶微微发热:
“一大爷,一大妈……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孩子,谢什么,”一大妈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们平安顺当,我们看着就高兴!”
又说了几句闲话,叮嘱李秀芝好好休息后,老两口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一个去找木匠细化婴儿床的图纸,一个回去翻箱倒柜找布料去了。
李向阳扶着妻子进屋,让她在炕上靠好,又去倒了温水,看着她喝下。
窗外,收拾院子的声响渐渐稀疏,夜幕开始笼罩四合院,白日的喧闹沉淀下来,一切显得格外宁静。
等安顿好李秀芝,看她似乎有了睡意,李向阳才轻手轻脚地准备洗漱睡觉。
就在他刚脱了外衣,吹熄了煤油灯,钻进被窝,将妻子轻轻揽入怀中,享受着这片刻温馨静谧之时,外头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李向阳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会是谁?他小心地抽出被妻子枕着的手臂,披上外衣,趿拉着鞋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谁啊?”
门外传来许大茂刻意压低的、带着兴奋的声音:“向阳,是我,大茂!还有柱子!快开门,有好事!”
何雨柱的声音也夹杂其中,同样压得很低:“快点儿的,向阳,就等你了!”
李向阳疑惑地拉开一道门缝,只见门外许大茂和何雨柱两人缩着脖子,脸上带着一种贼兮兮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滑稽。
“你俩搞什么鬼?大半夜的,秀芝刚睡下。”李向阳压低声音抱怨道。
许大茂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往院外指:“走走走,跟我们去前院!有热闹看!”
何雨柱也在一旁挤眉弄眼:“没错,这可是咱们院的传统保留节目,你小子不能缺席!”
李向阳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前院?什么热闹?这大晚上的……”
“哎呀,就是……就是去听听墙根儿!”
许大茂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道,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坏笑。
“解成小子今天不是洞房花烛吗?咱们去听听动静,学习学习经验嘛!这可是老规矩了!”
何雨柱也嘿嘿直乐:“就是,看看于莉妹子会不会让解成那小子跪搓衣板!”
李向阳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去“听墙角”。
这习俗在这年头的一些大杂院、四合院里确实存在,算是一种闹洞房的延续。
“这……这不太好吧?”李向阳有些犹豫,“解成平时对我挺尊敬的,咱们这样……”
“哎哟喂,我的李主任诶!”许大茂夸张地低呼。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给他面子!说明咱们院里人跟他亲近!你看光天、光福他们,估计早就蹲那儿了!”
何雨柱也劝道:“就是,向阳,你别端着你那干部架子了,在院里,咱们都是哥们儿!走走走,就当去看个乐子,又不真干什么。”
两人连拉带拽,李向阳半推半就地就被他们拖出了屋,轻轻带上门,朝着前院摸去。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院落里,只有他们三人轻手轻脚的脚步声。
果然,刚拐过月亮门来到前院,就看见闫解成新房那贴着大红喜字的窗户底下,已经蹲着好几个黑影了。
凑近一看,可不是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还有院里另外两个半大小子,一个个都屏息凝神,耳朵恨不得贴到墙上去?
脸上表情丰富至极,时而挤眉弄眼,时而捂住嘴巴防止笑出声,在月光下活像一排偷油吃的老鼠。
看到李向阳他们过来,刘光天赶紧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兴奋地报告:
“刚……刚听见于莉嫂子让解成哥去打洗脚水了!”
刘光福补充:“解成哥屁颠屁颠就去了!”
另一个小子窃笑:“看来解成哥以后也是个怕媳妇的!”
李向阳看着这场景,真是哭笑不得。
他实在拉不下脸跟刘光天他们一样蹲在窗户根底下。
便对许大茂和何雨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
自己则退后几步,靠在了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的阴影里,抱着胳膊,准备远远地“观摩”一下就好。
许大茂和何雨柱相视一笑,也不勉强他。
立刻蹑手蹑脚地加入了“听墙角”大军,蹲在了刘光天旁边。
于是,月光下的前院,形成了一幅有趣的画面:
窗户底下,以许大茂、何雨柱为首的五六个人,脑袋凑在一起,表情变幻莫测,极力压抑着笑声和议论声。
这时,窗户底下似乎又有了新动静。
只听何雨柱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耸动,许大茂更是把脸埋在了胳膊里,身体一抖一抖的。
刘光天扭过头,对着树下的李向阳用口型无声地说:“解成哥……好像把洗脚水弄洒了……”
李向阳仿佛能想象出闫解成在新婚妻子面前手忙脚乱的窘迫样子,忍不住也嘴角上扬。
过了一会儿,底下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刘光福甚至还试图踮起脚从窗户缝往里看,被许大茂一把拉了回来。
何雨柱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猛地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瞪得溜圆,对着许大茂无声地做了个夸张的“哇”的口型。
许大茂则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坏笑,用手肘捅了捅何雨柱。
李向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看他们那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
大概也能猜出屋里小两口是在进行一些新婚之夜的私密对话或互动。
过了不知多久,新房里的灯光熄灭了。
窗下的“听众们”似乎也失去了音源,一个个意犹未尽地站起身,开始悄无声息地撤退。
许大茂和何雨柱猫着腰溜回李向阳身边,两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嘿嘿,解成这小子,有福气啊!”许大茂挤眉弄眼。
“看来于莉妹子是个厉害角色,解成以后有的受了!”何雨柱也嘿嘿直乐。
李向阳笑着摇了摇头:“行了,热闹看完了,各回各家吧,别真把人吵醒了。”
三人互相拍了拍肩膀,悄默声地各自溜回中院、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