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突然来了？
定是某些舌头长的跑去通风报信~！
李固正襟危坐，嘴巴紧紧抿着。
不解释，不承认，不负责。
“你也好好看。”
赵灵惊叹道：“大唐果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这样的女子可在我南中见不到。”
广宁公主扫了眼李固。
“此女本真人有大用，李中郎将可否割爱？”
“割....割什么？！公主既然赦免了赵灵罪责，当然可以将其带走。”
赵灵捂嘴惊呼：“公主？！”
李固又瞥了眼张寻求。
“此人当杀否？”
“随便你。”
李袅袅一把拉过赵灵小手。
“咱们走。”
二人走后，整个衙门都似乎暗淡了许多。
李固看向张寻求，右手摸索下巴，沉吟片刻后便命人将其重新收押，并对外放出消息，白河蛮豪帅已被绞杀。
夜。
鲜于氏成都别苑内。
李固他们不可能一直霸占着益州官舍，而龙泉山上无量真阁还不具备居住条件，因此只能先将就在新都县尉的大别墅中了。
香汗津津，低吟阵阵。
驸马都尉今晚格外卖力，直把公主弄得连连告饶。
“要死了！”
李袅袅喘息着嗔怪道：“真人我要调息一番，清溪道友若还未功行圆满，自可去外间继续调和阴阳。”
李固轻轻将妻子搂在怀中。
“今晚我哪也不去。”
郎君的刻意讨好她怎能不知。
她沉默片刻后，突然幽幽叹道：“三位兄长之事，我已知晓。”
李固闻言身体微微一僵。
“袅袅.....”
“我没事。”
微弱的月光透进房间，刚好照在她的脸庞。
无悲无喜。
“生在天家，我早想过有此一天。”
广宁公主眼神中多了一丝看透世情的超脱。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能狠心一次杀掉三个儿子。”
“我有些理解则天皇帝、韦后与太平公主了，还有那个疯了的安乐公主。”
她转头看向李固。
“我会不会有一天，也是同样的下场？”
“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李固语气无比坚毅。
广宁公主轻轻摸了摸郎君的脸庞。
“我知道的。”
她话锋一转：“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听到此话，李固有些恍然道：“今日那赵灵就是娘子提前安排的？”
“她一入五尺道，我便收到消息了。”
南中的“万灵鬼主”入蜀地，道门不可能不关注。
无量真在教内的地位，可比他这个天师弟子只高不低。
李固这些时日一直忙于招兵买马、研究奇巧器械，早将派内诸多事务交付妻子。
“今日我仔细审过张寻求。”
李固皱眉道：“那赵灵不光是白河蛮大祭司，几乎是全南中的宗教领袖，不管白蛮、乌蛮，甚至南边的金银黑齿夷都想将她收入囊中，怎可能就这么放她来汉地寻求庇佑？”
皮逻阁父子敢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想要吞并白河蛮，怕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拿下赵灵。
南诏乌蛮骑兵纵横西南，如果再将教权拿在手中，同时奴役白蛮为其耕种纺织。
一个西南强国数年之内就能诞生！
“她是冒险走的‘西五尺道’。”
广宁公主脸上也多出一丝钦佩。
“从蒙舍诏与吐蕃的缓冲区隐蔽通过，然后穿越三江到达嶲州，经盐源县一路入益州。”
这女子不光会装神弄鬼，而且有脑子，有胆识，更有孤注一掷的决心。
“娘子是要将她.......”
广宁公主认真看向李固：“我要你代师收徒，让南中巫教全部拉入我道门之中！”
白天她那“劫法场”的举动，甚至也是她暗中派人指使怂恿。
要是赵灵真找到了王昱头上，那有些事情操作起来就麻烦多了。
好家伙！
李固身上汗毛倒竖。
之前一直以为公主性格上有些特立独行，爱好上有些异于常人，最多再加上点不羁放纵爱自由。
可他差点忘记了。
这位身上流着的可是李唐皇室的血。
三位兄长的惨死彻底将她的狂野因子激活了！
李固沉吟半晌：“这也不是不行......想我道门创教之初，跟佛门一样多是在底层百姓中传播，可经过历朝打压与政策变迁，这百多年来已是慢慢向求诸己身的方向走了。”
道教精英化，入门容易，但修持门槛却越来越高。
佛门如今在贫民中影响更大，门槛相对较低，这也就是为什么接下来其还要被朝廷针对的最大原因。
“南中鬼主数百，全都可以成为其再传弟子，而夫君就是他们的师伯。”
李袅袅眼中异彩连连：“这样不光可对抗不空三藏法师要在那处的传法，如果郎君能在战场上势如破竹，南中数百蛮部都将唯我二人马首是瞻。”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固在偷偷经营羌族势力的时候，李袅袅则打上了南中的主意。
“娘子真乃某之张子房。”
李袅袅玩味道：“妾倒是想做长孙无垢。”
李固一时口误，差点忘了吕后这茬。
但两公婆已互相表露心迹，也不用在藏着掖着了。
“那这赵灵之事，就由娘子代某操持了。”
“嗯，她还要在我处多调教些时日才行。”
李袅袅轻轻打了个哈欠。
“听说东川发现了大铜矿，那处应马上新设钱监了吧，等你去南中征战之时，我便先到戎州，不然益州离南中........”
她话没说完，已是沉沉睡去。
李固望着枕边人绝美的脸庞，不由叹了口气。
不管什么原因，广宁终究是不满于只当个贤内助。
从幕后慢慢来到前台。
此事不知对她来讲是福是祸。
想到此处，李固轻笑一声。
他又不是李隆基，这方面起码也能做到跟李世民差不多吧。
既然她想当长孙无垢，那就当好了。
翌日一早。
成都城外点将台前。
两千蜀中府兵盔甲鲜亮气势如虹。
王昱今日一身戎装，把手中将旗递到李光弼手中。
“李司马此行姚州，责任重大，本节度与蜀中百姓望你勇猛刚毅，为圣人、为朝廷震慑不臣，杨威边塞！”
李光弼以军礼拜道：“谢节度！”
然后他转身看向台下儿郎，右手高举握拳。
“大唐万盛！！”
“大唐万胜！！！”
.......
两千赳赳武夫齐声高喊，军威涤荡四野！
他最后深深看了看在台上另外一侧的李固。
眼神交汇。
已胜过千言万语。
“出发！”
其一声令下。
高适手擎将牌，首先纵马而出。
不到盏茶功夫，点将台前便为之一空，
两千铁蹄扬起冲天征尘，漫卷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