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个高薪兼职:在一栋发生过灭门惨案的凶宅里试睡七天,记录异常。
中介递给我钥匙时眼神闪烁:“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别进儿童房。”
前六晚风平浪静,我几乎要认定传闻是假的。
最后一晚,我被隔壁儿童房传来的清脆笑声惊醒。
“嘻嘻……姐姐,来陪我玩捉迷藏呀……”
声音甜美,却让我汗毛倒竖。
我死死攥住手机,缩在被窝里,一遍遍默念中介的警告。
笑声持续了整夜,在黎明时分才渐渐消失。
我瘫在床上,以为熬过去了。
直到我下意识地回放昨晚的录音。
耳机里,除了孩子的笑声,还有一个女人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哀求:
“快跑……他藏在……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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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租催缴单像雪片一样塞满了邮箱,银行卡的余额数字刺眼得让人心慌。研究生最后一年,我几乎山穷水尽。所以,当我在一个隐秘的兼职群里看到那条招聘信息时,尽管心里发毛,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点开了详情。
“高薪诚聘凶宅试睡员。地点:城西锦绣花园7栋302室。工作内容:连续居住七晚,每日记录房屋内温度、湿度、异常声响及自身感受。要求:胆大心细,唯物主义者优先。报酬:日结一千,顺利完成七天后额外奖励三千。”
日结一千!七天就是一万!这报酬高得离谱,高到让人不安。我下意识地搜索了那个地址。弹出的新闻链接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锦绣花园7栋302室,三年前发生过一起震惊全城的灭门惨案。男主人因投资失败精神失常,用利器杀害了妻子和六岁的女儿后,在卧室自缢身亡。案件细节极其血腥,这房子自此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一直空置,低价都租不出去。
理性告诉我要远离,但账户余额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犹豫再三,我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干涩的中年男人,自称是房产中介。他约我见面,地点就在那栋楼楼下。
中介是个瘦小的男人,眼窝深陷,脸色蜡黄,递给我一个装着钥匙和记录本的文件袋时,手指微微颤抖,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小姑娘,想清楚了吗?”他哑着嗓子,“这活儿……不是谁都干得了的。”
我强作镇定:“不就是睡几天觉吗?我不信那些。”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最好不信。记住,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待在主卧,锁好门。特别是……”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千万别进儿童房。那扇门,无论如何都不要打开。”
儿童房?惨案中死去的小女孩的房间?我的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他突然激动起来,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摆摆手,“记住就行!为你好!每天下午五点我会来取记录本和送饭。坚持七天,钱一分不少你的。”
他把钥匙塞给我,像躲瘟疫一样快步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栋灰扑扑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居民楼下。抬头望去,三楼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302室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老式的装修,家具蒙着厚厚的白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即使是在白天,屋里也显得异常阴冷昏暗。我按照要求,把带来的几个简易温度湿度计放在客厅、主卧和走廊。经过那间紧闭的儿童房时,我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白色的房门上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卡通贴纸,门把手落满了灰。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赶紧走开,把主卧当成了据点。
前六天,出乎意料地平静。除了房子比外面冷很多,偶尔会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水管滴答声或者楼板吱呀声(老房子很正常),并没有任何超自然现象发生。我甚至开始觉得,所谓的凶宅传闻不过是心理作用和人云亦云的夸大其词。那个中介的警告,也显得故弄玄虚。我每天机械地记录着数据,写着“一切正常”,开始盘算着一万块到手后该怎么花。
第七晚,最后一夜。我几乎放松了警惕,甚至有点期待天亮后拿钱走人。临睡前,我照例检查了所有门窗,反锁了主卧门,把记录本放在床头柜上。为了留证,我还特意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放在枕头边。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声音惊醒了。
不是噩梦,是真实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的。
是笑声。一个小女孩清脆、甜美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深夜里,清晰得可怕。它穿透了墙壁,直接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瞬间僵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睡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儿童房!声音是从儿童房传来的!
我死死攥住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整个人缩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中介的警告在我脑中疯狂回响:“无论听到什么,别进儿童房!”
“嘻嘻……姐姐,你藏好了吗?我来找你啦……”笑声还在继续,伴随着轻轻的、像是光脚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我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是幻觉!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是水管声!都是假的!”
但那笑声和话语如此真实,如此贴近,仿佛就在一门之隔。它持续了整整一夜,时远时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捉迷藏游戏,折磨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直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那诡异的声音才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最终消失不见。
我像虚脱一样瘫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天亮了……终于……结束了……我熬过来了……
强烈的疲惫和松懈感袭来,我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被手机闹钟吵醒。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驱散了些许阴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包围了我。
我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我习惯性地想要清空昨晚的录音——这种自己吓自己的东西,没必要留着。
鬼使神差地,在按下删除键的前一秒,我犹豫了一下。要不……听一听?万一只是做梦呢?
我插上耳机,点开了那段长达数小时的音频文件。
前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寂静,只有我平稳的呼吸声和偶尔翻身的窸窣声。然后,到了后半夜,那清脆的笑声果然出现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我快进着,确认了声音的存在,苦笑着摇摇头,准备关掉。
就在我手指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耳机里传来的一段细微的杂音,让我动作顿住了。
我皱紧眉头,把进度条往回拖了一点,调大了音量。
背景里,除了那个小女孩清晰的笑声和话语,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声音。非常微弱,被主要的声音掩盖着。
我屏住呼吸,将音量调到最大,耳朵紧紧贴着耳机。
听清了。
这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
在那天真无邪的孩童笑声下面,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压抑、模糊、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和哭腔,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拼命地发出警告:
“快……跑……”
“他……藏在……”
“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