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离特殊部门大楼，还有两条街的地方，黎占开口道：“停一下，我在前面下车，自己走过去。”
甄珠目视前方，正等红绿灯，闻言微微一蹙眉：“想避嫌？”
黎占怕她误会，急忙解释：“主要是怕影响你的声誉。”
毕竟甄珠很受欢迎，多少双眼睛都悄悄盯着。
他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好怕的。
怕的是流言蜚语对女生的影响总归更大。
他不愿让甄珠成为花边新闻的主角，有些麻烦能避则避。
他又说：“靠边停吧，反正我也打算走走。”
甄珠快速瞥他一眼，唇角一勾：“求我。”
黎占垂下眸说：“你经常这样吗？”
甄珠挑眉反问：“我经常怎么样？”
黎占低声道：“你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甄珠不答，只是唇角弯得更深。
这气氛……怎么莫名有点像办公室恋情的暧昧？
过了红绿灯，她靠边停车，把黎占放了下去，随后，开车进了单位楼下的停车场。
黎占下车后，没有直接上楼去办公室，而是拐进卫生间慢条斯理地洗了手，又绕到其他部门转悠了一圈。
惹得好几个女警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他心下估摸着，这个时间甄珠应该已经到办公室有一会儿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他也不懂自己。
这一连串欲盖弥彰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又或者，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生怕被别人看穿。
等他走进办公室，就见甄珠已经坐在办公桌前，黄禹宸也在，两人并肩坐在电脑前，正低声讨论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俩几乎同时扭头看向他。
面对两张同时转向自己的脸，黎占的目光几乎本能地、不受控制地先落到了甄珠脸上，低声对她说了句“早”，才转向黄禹宸，朝他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先后顺序，没能逃过黄禹宸敏锐的眼睛。
他想起亲妹妹曾跟他分享过一个“理论”：
一群女孩同时回头看一个男生，这男生喜欢谁，就会先看谁。
当时他还觉得是小女生无聊的臆想，妹妹还特地找了些实验视频佐证。
而此刻，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理论。
因为他看见，在他和甄珠一起回头的刹那，黎占的目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先落在了甄珠脸上。
那个理论，在这一刻显得极具说服力。
黄禹宸眼神微微一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笑着回了句：“早啊，龙警官。”
为掩饰情绪，他站起身准备去泡茶。
见甄珠的杯子还空着，随口说道：“甄珠，杯子给我，我顺便帮你接点水。”
甄珠伸手端起杯子，正要递给他。
半路上却被黎占截胡了，他赶在黄禹宸接到之前拿过杯子，淡淡地对他说：“你自己接吧，我给她泡杯小吊梨汤。”
黎占的视线移向了甄珠，话里有话的说道：“毕竟她昨晚一直看电脑，该喝点带枸杞的，明目。省得以后眼神不好，看什么都绿油油的。”
甄珠气爆了！
这不就是拿昨晚的事，来打趣她吗！
甄珠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打他的头。
一方面是被他气的。
另一方面是气自己不中用。
黎占只是用那种近乎温柔的眼神看了看她，转身走向自己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两小包小吊梨汤，出门去了茶水间。
……
李家院西里小区门口。
李大妈坐在门卫室里，正声情并茂地向保安大爷描述昨晚抓间谍的经过。
正说到兴头上。
保安大爷往外一瞅，恰好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埋着头，脚步不停地往小区里闯。
保安大爷“噌”地站起来，撂下搪瓷茶缸，中气十足地喝道：
“站住！说你呢！干嘛往里闯？找谁啊？”
大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只得刹住脚步。
“你找谁？几栋几单元的？姓什么？”保安大爷拿起登记册，走出门卫室，照例盘问。
大壮心里一虚，他哪知道具体门牌号？
他赶紧堆起憨厚老实的笑容，摸出烟，递了一根给保安大爷：
“大爷，我……我就找人，具体住哪儿……我不太清楚。”
保安把烟推了回去，一脸公事公办。
李大妈顿时警觉，也从屋里出来，目光锐利地上下扫视他：“不知道住哪儿？那你进小区怎么找？难不成挨家挨户瞎转悠？”
“不是，大妈，您听我说，”大壮脑子转得飞快，赶紧编了个理由，“我是想……想在这小区买套房！对，买房！听说这小区环境不错，想先看看情况。您看，能不能把房东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买房？”
李大妈狐疑地打量着他，明显不信。
她拿出那个手写本，翻到房源记录那几页，“我们小区最近登记的房源我都清楚，没听说哪家要卖房啊。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她低头专注地查看着本子，嘴里还念叨着：
“老王头家儿子刚结婚，不可能卖……”
大壮提了一嘴：“大妈，您看看甄珠住的那套。”
李大妈想起来了，不就是昨晚被她当成间谍的那个租客吗？
她翻到二栋那一页，用手指一列一列往下找。
大壮趁机凑过去，眼睛直往本子上瞟。
李大妈一扭身，将本子往旁边挪了挪，不让他看。
大壮假装看向别处。
李大妈低头继续找。
就在她分神的瞬间，大壮眼中精光一闪，瞅准机会，猛地一把抢过那个小本子！
“哎！你干什么！”李大妈又惊又怒，伸手就要夺回。
大壮仗着身高，将本子高高举起，眼睛像扫描仪一样，飞速在那几页记录上扫过，搜寻“甄珠”的名字和对应的楼栋户号、手机号。
“还给我！快还给我！”李大妈急得跳着脚去够，保安大爷也反应过来，上前帮忙。
“看看怎么了！又不是什么机密！”
大壮一边躲闪一边狡辩，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本子。
几秒钟后，眼看保安大爷就要抓住他胳膊，大壮这才故意手一松，将本子“还”给了心急如焚的李大妈。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法无天了！”
李大妈抢回本子，紧紧抱在怀里，气得胸口起伏。
大壮目的达到。
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对不住啊大妈，我太心急了，您别见怪，别见怪……”
说完，转身快步溜了。
“坏了坏了！”
李大妈赶紧翻看自己的宝贝本子。
东西虽拿回来了，可刚才那些信息，肯定被那坏家伙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