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江凡的面色惨白如纸，那种苍白不是源于恐惧，而是精神力彻底枯竭后的虚弱表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名为【崩坏】的力量正在疯狂肆虐，如同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远古凶兽，在他的体内中横冲直撞。
每一次能量的涌动，都如同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他的神经末梢，那种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更可怕的是，这股暗紫色的能量完全不受他意识的控制，反而随着他精神力的枯竭变得愈发狂暴。
江凡死死抓着自己的右臂，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但他浑然不觉。
此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绝望的决绝。
如果实在控制不住这股力量，那就干脆把这条手臂砍掉算了。
至少这样能保住性命，也能避免波及到无辜的人。
“哦?你不知道《孤渊》吗?”小丑兴致勃勃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询问一个显而易见的常识。
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动作幅度之大让他身上缀满的彩色铃铛都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在这片废墟中显得格外突兀。
更令江凡震惊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当一道粗大的暗紫色崩坏能量如离弦之箭般擦着小丑的衣角掠过时，这个看似滑稽可笑的家伙只是随手一挥，动作轻松得就像在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那股足以将四阶煞兽瞬间绞杀成碎片的恐怖力量，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轻描淡写地拨到一边。
那道能量撞击在远处崩塌的空间裂隙上，竟然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激起，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
这一幕让江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崩坏】的威力，那可是能够撕裂空间、绞杀四阶煞兽的恐怖力量，而眼前这个打扮滑稽的小丑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化解?这说明对方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什么东西?这话可就没意思了!”小丑突然凑近江凡，脸上夸张的笑纹几乎要贴到他的眼前，那股浓郁的油彩味道扑面而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吟唱什么古老的歌谣:“《孤渊》可是能让你这种天赋管不住手的小家伙不用剁胳膊的好去处!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跟个漏气的压力锅似的，崩坏能量到处乱窜，毫无章法可言。
再这么下去，别说一条胳膊，这半边城都得被你拆了个稀巴烂。
但在咱们孤渊可不一样，有的是办法帮你把这破天赋捋顺了!”
江凡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但这种急促并不是因为害怕眼前这个古怪的小丑，而是体内那股紊乱的力量已经快要将他的体内搅成一团乱麻了。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他的肺部穿梭。
他咬着牙，强忍着那种几乎要将意识撕碎的剧痛，艰难地问道:“帮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小丑听到这个问题，突然站直了身子，在原地转了个优雅的圈，彩色的披风如花瓣般在空中绽放，扫过满地的碎石和废墟。
当他重新面对江凡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出奇的认真，那种戏谑的神色完全消失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简简单单地活下去。”
“活下去?”这三个朴实无华的字让江凡彻底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奇装异服的家伙不是来趁火打劫的恶徒，就是某个神秘组织派来的眼线，准备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将他收入囊中。
但“活下去”这样朴实得近乎卑微的目标，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这个充满阴谋和算计的世界里，竟然还有组织以如此简单的目标为宗旨?
“没错!就是活下去!”小丑又蹲回江凡面前，用戴着彩色手套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紧攥着右臂的手，动作意外地温柔:“你以为那些整天喊着要守护世界、拯救人类的六七阶觉醒者有多了不起?别闹了!除了少数故意压制自己不让天赋进化的怪胎，其他人在我们眼里都是没资格进孤渊的普通人!你现在才四阶就能闹出自爆级别的天赋失控，撕开煞渊交界，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你是块货真价实的终焉料子啊!”
“终焉…觉醒者?”江凡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茫然和困惑。
这个词汇对他来说完全陌生，他从未在任何资料或课程中接触过这个概念。
在他的认知中，觉醒者就是觉醒者，最多按照天赋类型进行分类，什么时候还有“终焉”这种特殊的存在?
小丑看到江凡的困惑表情，翻了个夸张的白眼，同时随手抓住一道正向他袭来的崩坏能量。
那股足以将四阶煞兽瞬间绞杀的恐怖力量，在他手中就像一团听话的橡皮泥，任他随意揉捏成各种形状。
这种对比强烈的画面让江凡再次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找你这个小家伙?”小丑得意地说道，手中的崩坏能量在他的操控下变成了一朵紫色的花朵，然后又变成了一只小鸟的形状:“我们孤渊现在一共五十八个人，注意，是五十八个!没有一个是所谓的普通觉醒者，全都是像你这样拥有终焉潜质的苗子!还有八个已经真正觉醒了终焉的大佬坐镇，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轻轻松松把你这失控的崩坏按回肚子里，让它乖得像只小猫咪!”
他突然压低声音，那个鲜红的圆鼻子几乎要碰到江凡的额头，呼出的气息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给你说个秘密，那些《厌世》的家伙整天喊着要毁灭世界，重建什么新秩序，听起来就累得慌!我们孤渊可不玩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们奉行绝对中立政策，不管外面是觉醒者之间的内斗，还是煞渊突然塌了天，我们都不参与，也不插手。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护着这五十八个珍贵的终焉苗子，还有未来的你，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活下去。”
江凡的眼神开始动摇了。
他能够感觉到小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无论是那种随手掌控崩坏能量的恐怖实力，还是话语中那种不带任何功利性色彩的坦然，都不像是在编织谎言。
但他心中仍然有疑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偏偏是我?我现在就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带着我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因为你够啊，小家伙！”小丑突然咧嘴一笑，那张被油彩夸张化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四阶就能撕开煞渊交界，天赋失控还能撑到现在没有自爆，这种千里挑一的料子要是落在《厌世》那群疯子手里，指不定就被他们忽悠着去炸城市、炸基地了。我们孤渊向来不捡麻烦，我们只捡！而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种宝贝！”
话音刚落，江凡体内的崩坏能量再次剧烈暴动。
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大、更加狂暴的暗紫色能量从他的右臂爆射而出，如同一条愤怒的巨龙直冲云霄！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撕裂，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小丑眼疾手快，轻描淡写地抬手将那道足以摧毁半个街区的能量捏碎，动作优雅得宛如摘取一朵花。
他转头看向脸色愈发惨白的江凡，眼中的戏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家伙，别再硬撑了。”他的语气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关切，“以你现在的状态，继续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在这里跟失控的崩坏较劲，最后不是把自己炸成碎片，就是被赶来的觉醒者当作威胁处理掉；要么跟我走，加入《孤渊》，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让你真正了解自己的崩坏天赋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他伸出那只戴着彩色手套的手，掌心朝上，对着江凡颤抖的右臂。
那只手虽不大，却给人一种能承载一切的安全感：“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江凡艰难地摇头，声音中带着顽固的坚定：“不可能的，我是《秩序》的正式学员，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什么诱惑，我都不能背叛组织…”
小丑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赞赏他的忠诚，又怜悯他的无知：“你可能还不知道，五阶觉醒者突破到六阶时需要淬炼身体…”
“这个我知道！”江凡急切地打断道。
“听我说完。”小丑的语气陡然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后辈，年轻气盛我不怪你，但不要随便打断前辈说话，这是基本礼貌。五阶突破六阶确实需要淬炼身体，但你可能不知道，突破六阶后还有更痛苦、更危险的过程，淬炼灵魂！”
见江凡安静下来，小丑满意地微笑：“这才像个好孩子。
但你要明白，这些只是普通觉醒者的修炼路径。
对我们这些拥有终焉的人来说，情况要复杂得多。
从五阶突破到六阶，意味着你的灵魂要与终焉力量彻底融合，再也分不开。”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天赋不是简单的力量工具，而是觉醒者的另一半灵魂。无论是普通天赋还是终焉，到了六阶都会与本体灵魂完全融合。但终焉的力量比普通天赋狂暴得多，融合过程会更加凶险！”
“到那时，如果没有特殊的古老传承压制暴涨的精神力，没有正确的方法引导融合，你的意识必然会被终焉力量冲垮，变成一个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帮你度过这个劫难的，只有两个选择：加入《厌世》，或者加入《孤渊》。
因为只有我们两个组织，掌握着应对这种情况的古老传承，拥有压制终焉觉醒者精神力暴涨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