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陆临和麦栀栀并肩走在城观高中熟悉的校园小径上,脚下踩着被阳光斑驳照射的石板路。
江子默很识趣地表示自己要去处理其他事情,让陆临先去学校,毕竟既然被发现了,今天的探索计划就只能暂时搁置。
从麦栀栀的话语中,陆临了解到她前段时间因为发烧请了几天假,刚退烧就急着来学校,没想到在校门口就遇到了刚回来的陆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
“你在国外的事情都解决了?”麦栀栀一边走着,一边侧头看向陆临,语气中带着关心。
“嗯,都解决了,”陆临点点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我那个导师拉着我搞了一段时间的学术研究,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哦……”麦栀栀原本还想询问更多细节,但听到陆临已经主动解释,便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轻微回响。
麦栀栀感觉气氛有些沉闷,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略显尴尬的氛围。
“我们……还是朋友吧?”麦栀栀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当然了,为什么不是呢?”陆临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自然,“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
听到这个回答,麦栀栀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高一一班的教室,刚一进门,周子怡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围着陆临转了一圈,然后站在他面前,小声而神秘地说:“嗯,没错,就是这样!”
“什么没错?”陆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周子怡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道,“临哥吃午餐了吗?”说着,她自然地拉着陆临的手,引导他回到座位上。
“吃了能量棒,不饿。”陆临一边回答,一边从课桌下的抽屉里拿出这八天来积累的各科作业,看着那厚厚一摞试卷和练习册,不禁有些头疼。
周子怡立刻凑了过来,趴在陆临的桌子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写作业,偶尔还会指点一些题目的解题思路。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教室里的氛围相对轻松惬意。
苏洛嫣和张梓轩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张梓轩手里还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子怡,你要的草莓蛋糕买回来了。”张梓轩刚要继续说什么,突然注意到了陆临的存在,语气中带着惊喜,“咦?临哥你回来了?”
苏洛嫣看了看手中的奶茶,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将奶茶递向陆临:“学弟请你喝奶茶~”
陆临接过奶茶,低头瞥见吸管上明显的咬印,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喝了一口,奶茶的香甜在口中缓缓散开。
正在享用小蛋糕的周子怡注意到了这一幕,动作微微一顿,她将小勺子从嘴里拿出来,轻轻舀了一勺蛋糕上的草莓奶油。
“临哥你也尝一口!”周子怡将勺子凑到陆临嘴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陆临见状也没有拒绝,既然她们都不介意这些小细节,自己作为男生就更不应该显得扭捏了。
他张嘴尝了一口,草莓的酸甜和奶油的丝滑在味蕾上交融绽放。
张梓轩这时注意到了陆临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皮筋递给他:“你的头发好像长了不少。”
陆临闻言,下意识地伸手向后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确实感觉比之前更长了。
而张梓轩已经将自己的长发扎成了一个精致的麻花辫,配上他那张清秀得略显病态的脸庞,简直就像是一个柔弱的美人。
要不是班级名单上明确标注着“男”字,估计早就有不少人来表白了。
陆临接过皮筋,随手将后脑勺的头发抓起来扎了一下,心中暗想确实该找时间理个发了。
……
午后的阳光从天际洒落,江子默独自一人伫立在这栋被岁月遗忘的老旧楼房前。
他身着一袭修身的黑色风衣,衣摆在微风中轻柔摆动,整个人散发着沉稳而危险的气质。
江子默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凝视着眼前这栋仿佛被时光抛弃的建筑。
这栋三层楼房如同一位垂暮的老者,默默承受着岁月的无情摧残。
外墙上的涂料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大片大片地剥落下来,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那些砖缝间长满了青苔和野草,为这荒凉的建筑增添了几分萧瑟。
建筑物的边角处,水泥块松动脱落,在地面上散落成碎片。
二楼走廊上的窗户几乎全部破损,有的只剩下几片玻璃碎片还顽强地挂在窗框上,在风中发出令人不安的碰撞声。
有些窗户干脆连玻璃都没有了,只留下空洞洞的窗框,像是一双双失明的眼睛,凝望着这个已经将它遗忘的世界。
大门是那种老式的木门,表面的油漆早已褪色,露出斑驳的木纹。
门把手和合页处锈迹斑斑,厚厚的铁锈如血痂般附着在金属表面。
门前的台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有一些枯枝败叶,显然已经多年无人踏足。
江子默回想起刚才查阅的档案资料,这栋房子的悲惨历史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十五前的那个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了这个家庭的一切。
房主人一家三口全部在火灾中丧生,从此这栋房子就被列入了政府的拆迁名单。
然而,由于各种复杂的原因。
例如土地纠纷、资金问题、行政程序的拖延。
这栋本该早就消失的建筑却奇迹般地存活到了现在,成为了城市边缘的一道阴郁风景。
如今此处已经变成了无主之地!
江子默缓缓抬起左手,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刀鞘。
刀鞘通体乌黑,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深的光泽。
他右手轻抚着门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木头表面的粗糙和潮湿。
“嘎吱——”
随着江子默的推动,老旧的木门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门轴在长期缺乏保养的情况下已经严重生锈,每转动一分都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仿佛这栋房子在用最后的力气抗拒着外来者的入侵。
门缝渐渐扩大,一束昏黄而微弱的光线从门内透射出来,与门外逐渐暗淡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道光线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冷意,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不安的情绪。
江子默的身影被这道光线拉得很长,投射在身后的地面上,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专注和警惕,仔细观察着门内的每一个细节。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觉醒者,他深知在这种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中,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是致命威胁的前兆。
门完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湿气息夹杂着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种气味复杂而刺鼻,有木头腐烂的酸味,有布料霉变的臭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江子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因此退缩。
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那束光线中翩翩起舞,每一粒灰尘都像是时间的碎片,承载着这栋房子被遗忘的漫长岁月。
它们在空中缓缓飘荡,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子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更加用力地握紧刀鞘,右手自然下垂,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抬起脚,跨过已经有些腐朽的门槛,正式踏入了这座被时光尘封的神秘建筑。
踏入客厅的瞬间,江子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产生了回音。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客厅的面积不小,但现在看起来格外空旷和荒凉。
客厅的正中央,原本应该是温馨家庭聚会场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套沙发的残骸。
火灾的痕迹在这里表现得最为明显。
沙发的布料和海绵早已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扭曲变形的金属骨架,如同某种现代艺术品般静静地立在那里。
骨架上还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碎片,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抬头望去,天花板上原本应该悬挂着照明用的吊灯,现在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灯座还固执地挂在那里。
灯座周围的天花板被熏得漆黑,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黑色圆圈,宛如某种诡异的符号。
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这台电视机显然也没能逃过火灾的摧残。
显像管已经完全破裂,屏幕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电视机的外壳也被烧得面目全非,塑料部分已经融化变形,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墙壁上到处都是火灾留下的痕迹。
有些地方的墙皮完全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块、有些地方则被熏得漆黑,形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犹如抽象派画家的杰作。
这些烟熏痕迹记录着当年那场灾难的惨烈程度,每一道黑色的印记都仿佛在诉说着那个恐怖的夜晚。
江子默站在这片废墟中,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在客厅里停留了片刻后,江子默决定前往二楼继续探索。
他缓缓走向楼梯,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这些石质楼梯显然也受到了火灾的影响,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烧焦痕迹,踩上去会发出令人担心的吱呀声,仿佛随时可能断裂。
江子默一手扶着同样被烧得斑驳的楼梯扶手,一手紧握刀鞘,缓缓向上攀登。
楼梯的每一级都在他的重量下发出抗议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寂静的房屋中被无限放大,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音律。
到达二楼后,江子默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一楼更加糟糕。
二楼的走廊狭长而昏暗,只有几束微弱的阳光从破碎的窗户中透射进来,勉强照亮了走廊的一小部分。
光线与阴影交织,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图案。
空气中的霉味在二楼变得更加浓重,仿佛这里的湿气和腐朽气息经过了更长时间的发酵和沉淀。
除了霉味之外,江子默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
可能是老鼠的活动声,也可能是木头在温度变化下发出的自然响声,但在这种环境下,任何声音都显得格外诡异。
江子默沿着走廊缓缓前行,他的脚步声在这狭长的空间中产生了明显的回音。
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响从走廊的另一端传回来,形成了一种奇怪的节奏感。
他手中的刀鞘偶尔会轻轻碰撞到腿侧,发出低沉的金属声响,为这死寂的环境增添了一抹不安的音符。
走廊两侧分布着数个房间,大部分房门都紧闭着。
当他走到走廊中段时,注意到了一个异常现象。
有一间房间的门紧闭着,奇怪的是,虽然窗外的阳光能够照射到走廊的其他地方,但这扇门前却始终笼罩在阴影中,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挡着光线的进入。
江子默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这扇门。
门的表面同样留有火灾的痕迹,但相比其他地方,这扇门的保存状况要好一些。
门把手虽然有些生锈,但还算完整。
最诡异的是,这扇门周围的空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冰冷,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
江子默缓缓上前,伸出右手准备推开这扇神秘的门。
就在他的手即将接触到门把手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寒意突然从身后袭来。
这种寒意不是自然的低温,而是一种带有恶意的、超自然的冰冷感觉。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A级专员,江子默的反应速度极快。
几乎在感受到危险的同一瞬间,他的右手已经闪电般地移向了刀柄。
“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江子默手中的长刀瞬间出鞘。
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能够切断一切。
这一刻,他体内的天赋【刀客】被完全激活,强大的刀意瞬间充满了整个走廊。
江子默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蕴含了他多年来积累的所有技巧和力量,刀芒呈现出完美的弧形,直径足有三十米,几乎覆盖了整个走廊的宽度。
刀气凌厉至极,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了被撕裂的呼啸声。
然而,这一刀劈了个空。
身后并没有任何实体的敌人,但江子默并不认为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错误。
在觉醒者的世界里,有太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有些威胁并不一定以物理形态出现。
这一刀的威力巨大。
刀芒不仅没有因为劈空而消散,反而继续向前延伸,直接命中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那间本就破败不堪的厕所在这道刀芒的冲击下瞬间四分五裂,墙壁、门框、里面的设施全部被切割开来,碎片四散飞溅。
整个厕所在几秒钟内轰然倒塌,漫天灰尘瞬间弥漫开来。
空气中残留着江子默刀气的锋锐之意,那股凌厉的杀意仿佛要将一切阻挡之物斩为齑粉。
江子默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手中长刀半出鞘,刀身在昏暗中泛着森冷的光芒。
他的双眼如猎鹰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静待数分钟后,确认再无异动,江子默这才缓缓将长刀归鞘。
但他并未放松戒备,反而更加专注于眼前的探索任务。
江子默重新走向那扇诡异的房门,这次他的动作愈发谨慎。
他轻抚门把手,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冰冷触感,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走廊尽头的卧室门。
“嘎吱——”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房门徐徐开启。
然而门后的景象却让江子默眉头紧锁。
房间内部一片死寂,那种黑暗深邃得如同深渊巨口,似乎要将一切光明吞噬殆尽。
即便走廊中的微光洒入,也瞬间被这诡异的黑暗所吞没。
这绝非寻常的黑暗。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密闭的房间也不会黑到如此程度。
这种黑暗更像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显现,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江子默站在门槛处,能清晰感受到从房间深处传来的刺骨寒意。
这股寒意比之前感知到的更加强烈,仿佛房间内潜藏着什么极度危险的存在。
为了记录这一异象,江子默取出手机。
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手机屏幕的亮光显得异常刺眼。
他调整角度,对准那片诡谲的黑暗连续拍摄了几张照片。
拍摄完毕后,江子默仔细端详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令人诧异的是,即便开启了闪光灯,也依然无法彻底驱散房间内的幽暗。
照片中呈现的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仅在边缘处勉强能够辨认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江子默深知,凭借自己当前的实力,冒然踏入这样一个神秘的未知空间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最后凝视了一眼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随即毅然转身离去。
江子默的足音再度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只是这一次,他的步履显得更加急促而坚决,显然急于摆脱这个充满未知威胁的诡异之地。
午后的教室里,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解读着课文,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道白痕,教室里传来学生们翻书和记笔记的沙沙声。
陆临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看似专注地盯着黑板,实际上思绪却有些飘散。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轻微的振动。
陆临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在这种安静的课堂环境下,任何细微的响动都显得格外突兀,好在他提前开了静音模式!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部还带着体温的手机。
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间隙,他悄悄将手机拿出来,放在课桌下方查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江子默发来的消息。
那是一张照片,画面内容让陆临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紧接着,江子默又发了一条文字消息过来。
“晚上去看看?”
“可以,晚上去看看……我现在上课呢。”
发送完这条回复后,陆临迅速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但足够他感受到身体上的一些细微变化。
重新拿起笔准备继续做笔记时,陆临发现自己的右手有些不太对劲。
从刚才拿手机到现在重新握笔,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手指似乎还保持着某种紧绷的状态。
笔杆在指间的触感变得异常敏锐,不再是平时那种随意放松的握持方式。
他发现自己握笔的姿势发生了变化。
五指紧紧箍住笔身,拇指和食指的力度明显加重,整个手掌都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紧张感。
这种握法……
陆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种握法更像是在握持武器,而非普通的书写工具。
笔在他手中的感觉,仿佛随时可以反转过来,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又或者说是一柄倒握的短刀。
手指间传来的触觉是如此真实,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感受到刀刃划破空气的阻力,感受到刀柄在掌心的重量分布。
“想握刀了……”
这句话从陆临的唇边轻声溢出,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语调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就像是身体深处某种本能在悄然苏醒。
他缓缓松开了握笔的手,看着手掌上因为刚才用力而留下的轻微印痕,以及长时间用刀所形成的茧子。
他现在好像没法平下心来坐在教室里了,他骨子里流淌的血液里告诉他。
他是一个战士,需要握起刀去战斗!
这已然变成了本能!
……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滑过,转眼间便到了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当体育老师踏进教室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学生们身上扫过。
这位身高一米八的男老师平日里在体育老师中算是比较高大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有一种天然的威慑力。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陆临身上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