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落霞山脉在望，山势渐陡，林木愈发幽深。凌清妍打头，一边谨慎地拨开拦路的藤蔓枝条，一边不忘回头叮嘱：“两位妹妹跟紧些，这山里蛇虫多，还有些迷惑人的瘴气，千万小心。”
“嗯嗯，凌姐姐真好，全靠你了。”白慕笙嘴上应得乖巧，脚步却轻快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甚至还有闲心顺手摘了路边一颗红艳艳的野果，擦了擦就要往嘴里送。
“黑妹妹！别乱吃！”凌清妍眼尖，吓得赶紧回头阻止，“这果子颜色如此鲜艳，多半有毒！”
白慕笙动作一顿，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啊？有毒吗？我看着挺好吃的呀……”语气里满是“可惜了”的意味。
墨昭仪实在看不下去了，默默伸手，将她手里的果子拿过来，低声道：“姐姐，听凌姐姐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后怕和依赖，心里却对白慕笙这装傻充愣、乐在其中的模样感到一阵无力。
凌清妍松了口气，赞许地看了墨昭仪一眼：“还是杨妹妹稳重。出门在外，入口的东西定要万分小心。”她转而看向白慕笙，语气带着几分大姐姐式的教导：“黑妹妹，你年纪小，不知山林险恶，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了。”
“哦…知道了，凌姐姐。”白慕笙低下头，肩膀微缩，一副受了教训的委屈模样。
墨昭仪瞥见她低下头的瞬间，嘴角那抹飞快勾起的、得逞般的坏笑，只觉得额角青筋跳了跳。这位“御寰元君”扮猪吃老虎玩得上瘾，偏偏演技又浮夸得令人发指，也只有凌清妍这般心思单纯之人才会毫无察觉。
凌清妍见白慕笙“知错”，心一软，安慰道：“好了，知道错就好。跟紧我，等到了落霞山下的清水镇，姐姐请你们吃好吃的压压惊。”
“真的吗？谢谢凌姐姐！”白慕笙立刻“多云转晴”，欢呼一声，自然而然地上前挽住了凌清妍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靠着她走，还不忘回头冲墨昭仪眨眨眼。
墨昭仪：“……”她默默移开视线，决定眼不见为净。
越往深山走，雾气果然渐渐浓了起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腥气，视线也开始受阻。
“小心，是迷瘴！”凌清妍神色一凛，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枚碧绿色的药丸递给二人，“这是清心避瘴丹，含在舌下，可保灵台清明，不受瘴气所惑。”
“凌姐姐准备真周到。”白慕笙接过，看也没看就塞进嘴里，含糊道，“好苦哦。”
墨昭仪则将丹药接过，神识微扫，便知是品质最普通的那种避瘴丹，对她和白慕笙而言毫无用处，但仍是依言含住，点头致谢：“多谢凌姐姐。”
凌清妍自己也服下一颗，解释道：“这迷瘴不简单，不仅能阻碍视线，似乎还能放大行人内心的情绪，引人产生幻觉，两位妹妹务必紧守心神，跟紧我……”
她话音未落，前方浓雾忽然剧烈翻滚起来，隐隐传来兵刃交击之声和几声怒喝！
“前面有人打斗！”凌清妍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将白慕笙和墨昭仪护在身后，赤红长剑再次出鞘，警惕地望向前方。
白慕笙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轻轻“呀”了一声，再次抓紧了凌清妍的衣袖，小声道：“又…又怎么了？不会还有老虎吧？”
墨昭仪也凝神望去，雾气虽浓，但她筑基圆满的神识已能大致感知到前方情形——似乎是两拨人马正在争夺什么，灵力碰撞颇为激烈，修为最高者也不过筑基初期。
“好像是为了抢东西……”凌清妍蹙眉倾听片刻，低声道，“我们绕开走吧，免得被卷入麻烦。”
她正要带着两人从侧面避开，打斗声却骤然向着她们这边快速移动过来！
“妈的！把‘地灵菇’交出来！”
“休想！这是我们兄弟先发现的！”
伴随着怒骂声，五六道身影且战且退，从浓雾中跌撞而出。其中两人浑身是伤，死死护着一个布袋，且战且退。后面追着三四个人，攻势凶狠。
这两拨人猛然发现路中间站着三位姑娘，都是一愣。尤其是看到凌清妍手中的赤红灵剑和炼气圆满的修为，追击的那方领头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攻势稍缓。
而被追击的那两人见状，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其中一人急忙朝着凌清妍喊道：“这位女侠！请出手相助！他们欲强抢我们采到的灵药！我等愿以重金酬谢！”
追击那方的领头之人是个刀疤脸，筑基初期修为，闻言狞笑一声：“重金酬谢？哼！小丫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们一块收拾了！”他目光扫过凌清妍身后的白慕笙和墨昭仪，见一个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后头，另一个低头看不清面容似乎也吓傻了，胆气又壮了几分。
凌清妍面露挣扎之色。她心性善良，见不得恃强凌弱，但对方有筑基修士，自己这边却带着两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女子，动起手来胜算渺茫，且极易波及她二人。
就在她犹豫之际，被她护在身后的白慕笙忽然用带着哭腔的、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悄悄”对墨昭仪说：“杨妹妹…他们好凶…会不会杀了我们啊…早知道…早知道就把爹爹给的‘那枚轰天雷’带出来了…虽然爹爹说能炸伤筑基修士…但太危险了不让带……”
“轰天雷？”、“能炸伤筑基修士？”
这话如同水滴落入油锅，正在对峙的两方人马脸色瞬间都变了！
那刀疤脸修士眼神一凝，惊疑不定地看向白慕笙。能拿出这种大威力一次性法器的，绝非普通人家！难道这几个丫头有什么大来头？
被追击的那两人则是眼中猛地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凌清妍也是一愣，疑惑地侧头看向白慕笙，她怎么没听黑妹妹提过有什么轰天雷？
白慕笙却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越发显得“惊慌失措”、“口不择言”：“啊！我…我什么都没说！凌姐姐我们快走吧！我好怕！”
她越是这般掩饰，那刀疤脸修士越是惊疑。他混迹山林多年，深知有些家族子弟亦或者宗门真传确实会被赐予护身重宝。若真有轰天雷那种东西，真打起来，自己说不定要阴沟里翻船！为了几株地灵菇，得罪可能大有来历的人，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他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人一眼，又忌惮地扫了白慕笙一眼，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我们走！”说罢，竟干脆利落地带着手下转身退入浓雾中，迅速消失不见。
场中瞬间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凌清妍、表情复杂的墨昭仪、还在“后怕”的白慕笙，以及那两个劫后余生、满脸感激的采药人。
那两人扑通一声跪下：“多谢三位姑娘救命之恩！多谢女侠！多谢那位小姐！”他们尤其对着白慕笙的方向磕头，显然认为她是深藏不露的关键人物。
凌清妍连忙扶他们起来：“两位快请起，我们…我们也没做什么……”她到现在还有点懵，怎么对方就被黑妹妹几句话吓跑了？轰天雷？真的假的？
白慕笙则怯生生地从凌清妍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道：“你们快走吧，万一…万一他们又回来就不好了……”
“是是是！多谢小姐！多谢女侠！”那两人千恩万谢，将那个装着地灵菇的布袋往前一递，“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凌清妍刚要推辞，白慕笙却轻轻拉了她的衣角，小声道：“凌姐姐，他们一片心意，而且…这蘑菇看着挺好吃的…哦不，挺有用的样子……”
凌清妍：“……”她看着那几株灵气充沛的地灵菇，又看看一脸“天真无邪”的白慕笙，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便多谢二位了。此地不宜久留，二位也速速离去吧。”
送走千恩万谢的采药人，凌清妍看着手里的地灵菇，又看看一脸“我好柔弱但好像不小心立了功”的白慕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黑妹妹，你刚才说的轰天雷……”
“啊？什么轰天雷？”白慕笙一脸茫然，仿佛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凌姐姐，我们快走吧，这里雾好大，我头晕……”
凌清妍见状，只当她是惊吓过度胡言乱语，便不再追问，将地灵菇收好，心下决定到了清水镇定要好好请这两位妹妹吃一顿，再给她们买些安神的药材。
墨昭仪在一旁默默看着白慕笙三言两语吓退强敌、白得灵药、还让凌清妍觉得欠了她们更大的人情……心中唯有叹服。
这位元君大人，就算封印了修为，单凭这心眼子，也能在这山林里横着走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再次“虚弱”地靠在凌清妍身上的白慕笙。
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隐约能听到潺潺水声。
凌清妍精神一振：“听到水声了！清水镇就在溪流下游，我们快到了！”
溪流声渐近，雾气被水汽涤荡，视野豁然开朗。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蜿蜒穿过谷地，溪畔炊烟袅袅，屋舍俨然，正是清水镇。
凌清妍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总算到了！两位妹妹，我们……”她话音戛然而止，疑惑地看向身旁。
只见方才还“虚弱”地靠着她、需要搀扶的“黑妹妹”，此刻正蹲在溪边，兴致勃勃地撩着水花，甚至还试图伸手去捞一尾闪光的银鱼，动作灵活得哪有半分受惊脱力的模样？
“黑妹妹，你……”凌清妍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慕笙闻声抬头，脸上还带着玩水沾上的晶莹水珠，她像是才想起自己的人设，表情瞬间切换，手一软，“哎哟”一声像是没蹲稳，顺势就往旁边一坐，揉着额头蹙眉道：“凌姐姐…我…我可能是看到水，精神一振，感觉好多了…但还是有点头晕…”
墨昭仪默默别开脸，实在不忍再看这拙劣的表演。她算是明白了，白慕笙这戏瘾是间歇性发作，且全凭心情。
凌清妍虽觉有些奇怪，但见她脸色似乎真的比刚才在山里红润了些，也只当她是到了安全地方心神放松，便关切道：“定是方才受惊了，又走了远路。快起来，镇上有个‘归云客栈’，掌柜的我认识，我们先去歇歇脚，吃点热乎东西。”
她说着，上前扶起白慕笙。白慕笙也就半推半就地靠着，还不忘对墨昭仪招招手：“婉妹妹，快跟上。”
三人踏入清水镇。小镇不大，依山傍水，街道由青石板铺就，两旁店铺林立，多是售卖山货、药材和寻常铁器布匹，往来行人大多带着兵器，气息粗犷，显然多是来往落霞山脉讨生活的修士或佣兵。
凌清妍所说的“归云客栈”就在镇子中心，是一座二层木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门口挂着的幌子上，一个“云”字写得颇有风骨。
“刘掌柜！”凌清妍扬声喊道。
柜台后一个正在拨算盘的中年人抬起头，见到凌清妍，脸上露出笑容：“是凌姑娘啊，有些日子没见了。这次历练可还顺利？”他目光扫过凌清妍身后的白慕笙和墨昭仪，尤其在气质清冷、低着头的墨昭仪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还好，路上遇到了两位妹妹，结伴同行。”凌清妍笑道，“给我们开两间相邻的上房，再备些招牌酒菜送到房里。”
“好嘞！”刘掌柜爽快应下，取出两把系着木牌的钥匙，“天字三号、四号房，一直给您留着呢。”
凌清妍接过钥匙，付了定金，便领着二人上楼。楼梯吱呀作响，却更显静谧。
天字房在二楼走廊尽头，推开窗便能看见潺潺溪流和远处苍翠的山峦，景色颇佳。
“两位妹妹先洗漱休息一下，饭菜一会儿就好。”凌清妍将其中一把钥匙递给墨昭仪，自己则很自然地将另一把钥匙拿着，对白慕笙道，“黑妹妹，你身子不适，我就在你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白慕笙乖巧点头：“谢谢凌姐姐，凌姐姐你真好。”
凌清妍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便转身进了天字三号房。
房门一关，白慕笙脸上那副柔弱表情瞬间收起，她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房间内的软榻上，长吁一口气：“装嫩也挺累人的。”
墨昭仪跟进来，关上房门，无奈道：“你玩得不是挺开心吗？”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和远处山脉，神识悄然铺开，感知着这个小镇。镇中修士修为普遍不高，筑基期已是顶尖，看来只是个普通的山野小镇。
“乐趣在于过程，不在于持续。”白慕笙翻了个身，侧躺着支起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墨昭仪，“怎么？看我和那位凌姑娘亲近，我们的小昭仪吃味了？”
墨昭仪背影一僵，耳根微热，强自镇定道：“…没有。只是觉得你戏弄一个心思单纯之人，不太妥当。”
“啧，口是心非。”白慕笙轻笑，“放心，我有分寸。这姑娘心性纯良，根骨也不错，只是历练太少，缺乏打磨。此番相遇也算缘分，顺手帮一把，结个善缘罢了。说不定日后对你、对墨家都有益处。”
墨昭仪闻言，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她没想到白慕笙看似胡闹的行为背后，竟还有这般考量。
“那…‘轰天雷’也是你算计好的？”
“当然。”白慕笙得意地挑眉，“那地灵菇虽不算顶级，但对你现阶段稳固修为也有些许好处。白捡的便宜，干嘛不要？而且经此一吓，那俩采药人定然不敢在附近多留，也算间接救了他们。至于那刀疤脸，疑心生暗鬼，自己吓自己，怪得了谁？”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小二的吆喝：“客官，酒菜来了！”
白慕笙立刻又变回那副柔弱无力的模样，软绵绵地应道：“请进~”
饭菜摆满一桌，多是山野特色，菌菇汤鲜香扑鼻，烤鱼外焦里嫩，还有几样清爽时蔬和一壶果酒。
凌清妍也过来了，三人围坐用餐。席间，凌清妍不断给白慕笙夹菜，嘘寒问暖，白慕笙则来者不拒，吃得眉眼弯弯，还不忘时不时夸赞几句“凌姐姐真会照顾人”、“这汤真好喝”，哄得凌清妍笑容就没断过。
墨昭仪安静地吃着，看着眼前这“姐妹情深”的一幕，心里那点微妙的酸涩感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暖意。她看得出来，白慕笙虽然是在演戏，但对凌清妍的善意并非全然虚假。这位看似跳脱不羁的元君，内心深处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饭后，凌清妍道：“我明日一早便要进落霞山深处寻找‘赤阳草’，两位妹妹有何打算？若是寻亲，可知具体方位？这落霞山脉范围不小，或许我能帮上忙。”
白慕笙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适时地蒙上一层水雾，演技说来就来：“不瞒凌姐姐，我们…我们其实不是来寻亲的。”
凌清妍一愣：“那是？”
“我们是来寻药的。”白慕笙声音低落下去，“家中长辈身中奇毒，需‘七彩蕴神莲’的莲心方能解毒续命。我们听闻落霞山脉深处或有生长，这才冒险前来…方才在山中隐瞒，实在是怕人心叵测，还请凌姐姐见谅。”她说着，还拿起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墨昭仪：“……”她默默低下头，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这谎话真是张口就来，还编得如此情真意切。
凌清妍果然信以为真，顿时面露同情与敬佩：“原来如此！两位妹妹竟是为此冒险入山，孝心可嘉！那‘七彩蕴神莲’我也听说过，乃是极为珍稀的灵药，据说生于至阴至寒之地，伴有强大守护妖兽，极难采摘！凭你们二人…太危险了！”
她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子，决然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一同进山！我虽能力有限，但多个人也多份照应！我知道几处阴寒山谷的方位，可以带你们去找找看！”
“这…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凌姐姐…”白慕笙“惊喜”又“犹豫”地看向她。
“说什么麻烦！路见不平尚要拔刀相助，何况是救人性命的大事！”凌清妍义正词严，“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她又叮嘱了几句进山的注意事项，便起身回房休息，说是要养精蓄锐。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
白慕笙伸了个懒腰，脸上哪还有半分悲戚，只剩下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看，向导这不就有了？还附赠一个热心保镖。”
墨昭仪看着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慕笙，你为何一定要绕这么大圈子？以你之能，找到‘七彩蕴神莲’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白慕笙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入山峦的夕阳，晚霞将她白皙的侧脸染上一层暖金色。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悠远：
“昭仪，修行之路，漫漫长途。有些风景，若只是瞬移而至，抬手取得，便会失了许多滋味。这其中的过程，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经历的或有趣、或无奈、甚至看似无谓的琐事，本身也是一种修行。”
她回过头，眸中映着霞光，深邃而明亮。
“况且，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吗？”
墨昭仪望着她的眼睛，似懂非懂，但心中那份因为白慕笙与凌清妍亲近而产生的细微芥蒂，却在这番话中悄然消散了。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听你的。”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三人便在客栈门口汇合。
凌清妍一身利落劲装，背负赤红长剑，精神抖擞。白慕笙依旧是一身素白短裙，看起来娇娇弱弱。墨昭仪则沉默地跟在后面。
“走吧！”凌清妍意气风发，率先向镇外走去，“我知道一条近路，能省不少时间！”
二人随着她的招呼，一起离开了清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