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霍格沃茨像被施了亢奋咒。天还没亮透，城堡的走廊就飘满了讨论魁地奇的絮语，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举着自制的“波特必胜”横幅，从楼梯上呼啸而过；斯莱特林的级长则在公共休息室里训话，银绿色的围巾被他们攥得发皱，反复强调“绝不能输给那群鲁莽的狮子”。
我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对面的潘西·帕金森正对着镜子调整魁地奇围巾的角度，嘴里念叨着“希望弗林特能把波特撞下来”；马尔福则在和克拉布比划着找球手的动作，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好斗的光。
“苏，你真的不去看比赛？”潘西转过头，假睫毛上还沾着点雪花，“这可是今年第一场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
我扬起完美的微笑，眼尾的弧度柔和得恰到好处：“不了，魁地奇的喧闹不太适合我。”指尖的红绳铃铛轻轻晃了晃，灵狐在青玉香囊里打了个哈欠——它昨晚在雪地里疯玩了半宿，此刻正困得打盹，毛茸茸的尾巴尖从袋口露出来，沾着点没化的雪粒。
周围的学生陆续涌往魁地奇球场，脚步声震得石墙都在发颤。我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伯爵茶，茶底的玫瑰花瓣舒展开，像只小小的粉蝶。对我来说，看一群人骑着扫帚追金球，实在不如研究古籍里的符咒来得有趣。更何况，灵狐偷听到的消息，远比比赛更值得在意。
“……毛茸茸的，三个脑袋……看守着……”小家伙当时抖着耳朵蹭我的手心，光屑亮得异常，显然是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三头狗？在霍格沃茨的地界？结合之前从古灵阁听到的“被闯入的金库”传闻，这里面恐怕藏着比魁地奇更棘手的事。
起身时，正好撞见哈利和罗恩往球场跑。哈利的黑袍没系好，光轮2000的扫帚柄从臂弯里露出来，闪着亮银的光；罗恩的红头发上还沾着麦片，嘴里喊着“快点！要迟到了！”。他们冲过走廊拐角时，哈利瞥见了我，脚步顿了顿，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没想到斯莱特林会有人留在城堡里。
我朝他颔首微笑，礼貌得无可挑剔。他愣了愣，也含糊地举了举手，就被罗恩拽着消失在楼梯口。真是群精力旺盛的小家伙，我想。连奔赴赛场的样子都像脱缰的小鹿，莽撞却鲜活，和苏家那些被规矩捆得死死的子弟截然不同。
雪后的城堡安静得像幅油画。阳光透过结了冰花的玻璃窗，在石板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盔甲上的积雪偶尔滑落，发出“簌簌”的轻响。我踩着天鹅绒般的雪地往图书馆走，灵狐从香囊里探出头，鼻尖蹭着飘落的雪花，发出满足的轻颤。
“乖，别闹。”我用指尖轻点它的耳朵，樱花木魔杖在袖中轻轻发烫——三头狗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黑暗魔法残留，灵狐的灵力对这种气息格外敏感。看来这次调查，得比预想中更谨慎些。
图书馆的橡木大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球场的欢呼隔绝在外。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像撒了把碎宝石。平斯夫人坐在入口的橡木桌后，鼻梁上架着副放大镜，正用羽毛笔在借阅簿上记录着什么，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
“苏小姐今天不去看比赛？”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点好奇。
“比起扫帚飞，我更想看书飞。”我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玩笑，逗得老太太笑了笑，挥手示意我进去。
我径直走向“魔法生物图鉴”区域。高大的樟木书架上，从《神奇动物在哪里》到《黑暗生物大全》，排列得整整齐齐，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在暗光里泛着冷光。灵狐在香囊里轻轻动了动，我顺着它的指引，抽出最上层那本封面发黑的《北欧守护兽传说》——书脊上落着层薄灰，显然很少有人翻动。
书页刚翻开，一股混合着陈旧墨水和龙血的气息就漫了出来。我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目光快速扫过“犬形守护兽”章节：“刻耳柏洛斯，古希腊传说中的三头犬，看守冥界入口，喜食生肉，畏惧音乐……”旁边附着的插图里，三头犬的獠牙闪着寒光，脖颈上缠着铁链，爪子下踩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与哈利描述的“守着活板门”隐隐呼应。
“看来不是传说。”我低声自语，灵狐用爪子拍了拍书页上的铁链图案，光屑落在上面，竟让那黑色的线条泛起淡淡的红光——这是灵力与魔法残留产生的共鸣，说明书中描述的生物，确实在霍格沃茨出现过。
三头犬守着的东西，答案几乎要从书页里跳出来了。古灵阁那桩失窃案还悬在对角巷的风里——妖精们当时的惊慌可不是装的，金库门像被无形的手揉碎的纸，守卫的银甲上凝着奇怪的焦痕。
哈利他们若是再往前探探，说不定真能揪出些线头。灵狐在香囊里蹭了蹭我的手腕，光屑亮得像颗小火星。我望着窗外，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古灵阁丢的东西，三头犬守的秘密，再加上那几个莽撞又执着的小狮子……这场戏，怕是要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撞见西奥多·诺特从走廊另一端走来。他怀里抱着本《高级魔药制作》，书页间夹着片黑色的羽毛。看见我时，他灰绿色的眼睛在我怀里的书上停留了半秒，没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微微颔首。
我亦回以礼貌的微笑。有些事，不必点破。就像此刻飘落的雪，沉默却自有重量。三头狗背后藏着什么，或许很快就会揭晓。而我，只需要带着这份从容，继续站在局中，看着这盘棋如何落子——毕竟，比起魁地奇的胜负，这背后牵扯的黑暗与光明，才真正值得我驻足观望。
灵狐在香囊里打了个哈欠，光屑落在我的手背上，暖得像颗小小的星。或许，这个冬天，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