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攥着他胳膊的手劲儿一点没松，眼底那点火苗烧得噼啪响。
“唐珏，” 周燃声音压得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点被逼急了的躁，“你觉得我在乎那个 kiss？啊？”
唐珏被他攥得生疼，梗着脖子不看他：“关我什么事？你爱跟谁亲跟谁亲！”
“操！” 周燃低骂了一句，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来，唐珏下意识闭眼想躲——
结果那只手没碰他，而是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的书架上。
哐一声闷响，震得几本书都歪了。
唐珏吓得一哆嗦，眼睛睁开了。
周燃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他，胸口起伏得厉害，那点被误解的委屈和焦躁全写在脸上了：“唐珏你他妈是不是瞎？！还是装傻？！”
“我装什么傻？！” 唐珏也火了，使劲想甩开他的手。
“我烦死那个什么Sarah了！” 周燃吼出来，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角落炸开，他自己都惊了一下，立刻又压回去，但那股子憋屈劲儿更明显了，“她昨天是来告别的！要去欧洲交换！鬼知道她发什么神经突然来那么一下！我他妈躲都来不及！”
唐珏挣扎的动作停了，愣愣地看着他。
周燃看他那样子，更气了，攥着他胳膊的手松了点劲儿，但没放开，身体又往前压近一步，两人之间那点距离彻底没了。
周燃的气息直接扑到唐珏脸上，带着少年特有的灼热。
“我烦死她了！” 周燃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白，“我烦死她总凑过来！烦死她给我发消息！烦死她看我的眼神！我只想——”
周燃猛地顿住，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后面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咽回去，又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里面翻滚的情绪复杂又直白，烧得唐珏心口发烫。
周燃吸了口气，声音有点哑，但每一个字都砸得特别清楚：
“唐珏，我只想看着你。”
“只想跟你坐一起，帮你递小抄。”
“只想跟你一组做实验，哪怕你笨手笨脚。”
“只想你冷的时候，穿我的衣服。”
“只想…你躲我的时候，烦死我了！比烦那个Sarah烦一百倍！”
周燃一口气说完，像是耗尽了力气，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攥着唐珏胳膊的手终于彻底松开了，但身体还是没退开，就那么堵着他，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唐珏的脸，等着他的反应。
图书馆里只剩下远处翻书的沙沙声，和他们俩有点重的呼吸声。
-
周燃那通吼完，嗓子眼儿都发干，胸口还起伏着，眼睛死死锁着唐珏的脸，等着，像等待审判。
唐珏被他吼得有点懵，脑子里嗡嗡的，全是那句“只想看着你”、“只想你穿我的衣服”、“烦死你躲我”在循环播放。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因为激动和委屈而微微发红的脸，那双总是带着阳光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全是直白又滚烫的……
某种他之前只敢偷偷想的东西。
然后，唐珏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嘴角就自己翘了上去，很小很小的一个弧度。
下一秒，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脑袋往前轻轻一凑——
嘴唇就贴上了周燃的唇角。
很轻，很快，像冬天里一片雪花落在温热的皮肤上，一触即离。
周燃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猛地瞪圆了，所有没吼完的话、没散尽的委屈焦躁，全卡在了喉咙里。
他连呼吸都忘了，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近在毫厘的唐珏的脸，感觉着唇上那一点转瞬即逝的、带着点凉意的柔软触感。
唐珏亲完就飞快地缩了回去。
周燃那个“你”字刚滚到舌尖，嘴唇上那点微凉柔软的触感还没散干净，眼前的人已经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弹开，转身就跑。
“呃……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珏的声音飘回来，人已经窜出去好几米，书包带子刮倒了旁边书架上一本摇摇欲坠的厚书，“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背影在图书馆层层叠叠的书架间飞快缩小，拐个弯，彻底消失。
周燃还维持着刚才被‘突袭’的姿势，僵在原地。
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来，指尖碰了碰自己的下嘴唇。
刚才……发生了什么？
what just happened?
唐珏……亲他了？
就这么……亲完……跑了？
他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前一秒还在吼“我只想看着你”，下一秒嘴唇上就印了个轻飘飘的吻，然后肇事者瞬间跑没影儿了？
这转折快得让他cpU直接干烧。
周燃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又猛地停住。低头看看地上那本无辜躺枪的书，再看看唐珏消失的方向。
图书馆管理员被刚才的动静惊动，探出头来，皱着眉看向这边。
周燃赶紧弯腰把那本厚厚的书捡起来，拍了拍灰，塞回书架。
动作有点机械。
他直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瞬间变得空落落的角落。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唐珏身上干净的气息，还有……他自己刚才吼完还没平复的心跳声。
指尖又无意识地蹭了蹭嘴唇。
那里仿佛还停留着那一点转瞬即逝的、带着点凉意的柔软触感。
周燃站在原地，消化着这短短几十秒内翻天覆地的变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他……跑了？
亲完……就跑了？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