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景世界的战场一变,林曌已经 不满足于仅仅推广强身健体的《武经》基础篇。
她要建立一套完整的选拔、培养、考核、任用体系,打造出一批批忠于朝廷、精通修炼、能够作为“种子”撒向全国各地的“师范”人才!
这些“师范”,将不仅仅是教授拳脚的教师,更是未来大景修炼体系的基层骨干,是王朝力量渗透民间、提升全民素质、乃至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更高级修炼体系储备人才的基石。
以皇庄灵脉异变为引,以昨夜天地震动为由,悄然开启一个全民修炼时代的序幕。
只不过这一切还只是堪堪起步,想要达到全民修炼,怕是还得不少时间与精力。
总之,林曌有信心做到这一点,这便是她的目标。
静静站立了片刻,感受着脚下大地深处那蓬勃跃动的灵脉活力,感受着自身丹田中缓缓流转的初生法力,目光愈发坚定锐利。
……
随着林曌那道涉及军政民生的旨意经由内阁细化,明发天下,整个大景王朝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又像是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械,以前所未有的高效与力度运转起来。
战争的齿轮,在既定战略下,持续而坚定地向前碾动。
来自四方边疆的战报,不再仅仅是捷报,更逐渐演变成了一封封记录着疆域不断向西、向北、向南、向海洋深处延伸的拓土实录。
西域方向,蒋国公、安西大都护张诚坐镇疏勒,御灵军主力稳固新附之地,推行郡县,移民实边。
而“扬威军”则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继续向西徐徐推进。
他们沿着古商道的遗迹,翻越葱岭余脉,一路扫荡沿途零星抵抗的城邦与游牧部落,将大景的玄色龙旗插上了一座座荒原绿洲与山口要隘。
战报显示,其前锋斥候已远涉至药杀水(锡尔河)流域,甚至遥望到了更西方那片被称为“河中”的肥沃土地,与当地一些闻风而来的小国使者有了初步接触。
西域之西的广袤世界,正在大景面前缓缓揭开神秘的一角。
西南高原,赵青的左骁骑军与王振的右骁骑军,早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现在已经开始了安抚工作,距离彻底掌控高远已要不了太久。
南疆方面,荡寇军在南方的进展更是顺利。
安南之地部族林立,政权松散,面对大景成建制,装备精良的精锐军团,几乎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野战抵抗。
荡寇军一路攻城拔寨,连克凉山、升龙等重镇,安南土着仓皇南逃。
大景一面以武力清剿顽抗,一面任命流官、推行汉制、招抚百姓。
安南境内众多饱受地方豪族与土司压榨的土民,纷纷归附,甚至主动充当向导,协助荡寇军平定残余。
南疆烟瘴之地,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纳入大景的直接管辖之下。
万里海疆上水师的建设与探索亦未停步。
东、南、西、北四卫水师,以那四艘千料巨舰为核心,不断进行远洋操演与试探性航行。
东海水师已巡弋至琉球群岛,与岛上政权建立了初步联系。
南海水师的船队更是穿越了曾母暗沙,探索了更南方的岛屿链,并与一些来自更遥远海域的商船有了遭遇;
初具规模的西海水师也开始沿着海岸线向西探索,试图寻找通往天竺的海上商路。
虽然尚未爆发大规模海战,但水师的耀武扬威与存在本身,已开始悄然改变大景所处的海上格局,为大景未来的海外贸易与扩张铺平道路。
最北方的“破虏军”与齐王林鉴云统领的部众,在彻底扫清柔然残余、稳固漠南漠北后,探索的脚步也未停止。
他们以归附的草原部落为向导,继续向北、向东。
战报提及,有偏师穿越了广袤的森林与苔原,抵达了北海以北的酷寒之地,并继续向东探索。
起初,当一份份开疆拓土的捷报传回长安,经由通政司抄传天下时,民间确是欢欣鼓舞,茶楼酒肆间充满了“王师威武”、“陛下圣明”的赞誉。
百姓们为国家的强盛感到自豪,为边疆的安宁感到欣慰。
然而,随着胜利的消息越来越频繁,战线越拉越长,捷报的内容从“大破”、“歼灭”逐渐变成了“抵达”、“发现”、“招抚”……
普通百姓的兴奋感,不可避免地开始消退,变得有些习以为常,甚至麻木。
毕竟,对于升斗小民而言,最关心的始终是碗里的饭食、身上的衣衫、身边的赋税。
但这种麻木,并非冷漠,反而是一种习以为常。
战争,这个曾经令人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的词汇,在大景百姓的心中,逐渐褪去了部分恐怖的色彩。
他们看到,参军入伍,不再是单纯的送死,而是有了清晰可见的好处——
丰厚的饷银、分田免税的优抚、立功受赏甚至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
朝廷对待军属的种种优待政策,也实实在在落到了实处。
更重要的是,连续不断的胜利,塑造了一种“大景兵锋所向无敌”的集体心理认知。
从北破柔然王庭,到西定西域万里,南平安南,如今又传来象雄即将臣服、水师扬威海外的消息……胜利成了常态,从军报国,在许多人眼中,渐渐成了一条值得考虑,甚至颇有前途的出路。
于是,民间风气悄然转变。
以往多是活不下去的流民或世代军户才被迫从军,如今,许多家境尚可的普通百姓人家,也开始愿意将家中健壮、机灵的子弟送去参加新军选拔,或加入地方府兵。
各地征兵处不再冷清,甚至偶尔需要筛选。
父母送别儿子时,虽然仍有担忧不舍,但更多了几分“好好干,搏个出身回来”的期待。
尚武之风,在实实在在的利益与国家强盛的背景下,开始从上层推动的《武经》基础篇,向着社会观念层面渗透。
……
武朔元年,秋去冬来。
长安的初雪悄然落下,将巍峨的皇城覆上一层素白。
甘露殿内,暖意融融。
林曌批阅完又一摞来自四方军镇与州府的奏章,搁下朱笔,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
窗外雪花纷飞,天地一片静谧。
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在这静谧之下,这个庞大帝国澎湃的活力与延伸的脉搏。
通过一份份奏报,通过东厂无所不至的耳目,通过界门若有若无的感应,甚至通过刚刚突破至神通秘境后,对天地气机那更加敏锐的感知……
一种奇特的、真实不虚的“掌控感”,正在她心中日益清晰强烈。
这不是虚幻的帝王权威带来的满足,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感应。
她仿佛能“听”到,西域商路重新响起的驼铃,正将大景的物产与威望远播。
能“看”到,高原寒风中被玄色旗帜覆盖的堡垒,正将王朝的秩序刻入那片古老的土地。
能“感”到,南方湿热雨林中,新设郡县的官吏正在丈量土地、编户齐民。
能“触”到,万里海波之上,悬挂龙旗的巨舰正破浪前行,探索着未知的航线。
大景的疆域在扩张,影响力在延伸,国力在稳步提升。
更为关键的是,那一缕异界本源带来的世界潜力提升,似乎正随着大景国运的昌隆、疆土的拓展、生灵的繁衍,而缓慢地被激活,与这个王朝的成长产生着某种微妙的共鸣。
她摊开手掌,心念微动。
一丝几乎无形的法力在指尖缭绕,与周围天地间的能量产生着远比内息时期更紧密的交互。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片土地,与这个名为“大景”的国度之间的联系,正在变得更加紧密。
设想中的仙朝,似乎已经有了点底子。
“界门”所要求的“对主世界拥有绝对完整的掌控权”,这个条件,似乎不再遥不可及。
随着她对朝政的绝对把控,随着军队的绝对忠诚,随着新政的深入推行,随着“经学师范院”计划即将展开的对民间思想与修炼体系的塑造……
她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正在从政治军事层面,向着经济、文化、乃至未来可能涉及的更多层面全方位延伸。
当这种掌控达到某个临界点,当大景世界的物质基础随着疆域扩张而不断充实,当她的意志能贯通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影响其发展的每一个方向时。
“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林曌看着窗外的飞雪,轻声自语,眸光深邃如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