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苗正?”陈枭的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苗妙妙的脸上,那里面充满了审视与不解。
“这个......我们一会再说!”苗妙妙慌乱地避开陈枭的视线,转而用力去推陈景行,“陈景行,你清醒一点!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我们明明说好......叫我景的。”
陈景行将她更深地拥进怀里,滚烫的呼吸埋入她颈间,声音满是支离破碎的乞求,“我求你,别离开我。我知道你是直男,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结婚......没关系的。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不介意的......”
不介意什么?
不介意做第三者吗?
苗妙妙心头一阵刺痛般的慌乱,刚要开口,陈景行却猛地抬起那只缠着厚重纱布的手,横在两人之间。
刺眼的白色灼烧着她的视线。
“我的手已经这样了......”他声音嘶哑,“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行吗?”
苗妙妙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记忆里那个张扬不羁、仿佛拥有整个世界的陈景行,此刻竟破碎卑微至此。
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啊。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疼、愧疚与无力的洪流,瞬间将她吞没,所有准备好的决绝话语,都卡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
正当苗妙妙动摇的时候,陈枭的声音冷冷响起,“他可怜不了你。”
陈枭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你如果想用同情绑住他,对不起,恐怕你要失望了。”
陈景行仿佛被这句话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没有动,只是用那双破碎的眼睛看向苗妙妙,未受伤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他喉结滚动,声音很轻,“我只信你说的......”
“陈景行......”苗妙妙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看了一眼陈枭,他为了帮自己说这样的谎话,我要是说了实情,于他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她再次看向陈景行,那双曾经盛满不羁与骄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卑微的乞求,和即将碎裂的微光。
正当那微光即将彻底熄灭,一个清脆却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三人之间紧绷的沉默,“陈景行!你果然在这里!”
三人同时看过去,只见陈母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立在门口。
宽大的衣服衬得她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唯独那双眼睛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陈景行身上。
“你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陈景行死死的攥着苗妙妙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要带他走。”
话音未落,陈母已疾步上前,扬手狠狠掴在他脸上。
“啪!!!”
一声脆响在病房里回荡......
“混账东西!你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这个家彻底搞散吗?!”
陈景行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脸颊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掌印。
他没有去摸那火辣辣的脸,只是扯出一抹惨淡到极点的笑,声音低哑,“从小到大,你一遍遍告诉我,不能和大哥争,不能和大哥抢......我听了,什么都听你的。”
他缓缓转回头,目光第一次如此直接、坚定地迎向自己的母亲,“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
见他竟要拉着人强行离开,陈母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慌乱。
她的视线在病房内疯狂扫视,最终定格在床头柜上那把水果刀。
她迅速的扑过去抓起刀,用刀尖对准自己颈间脆弱的血管,“你今天要是敢带他踏出这个门一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反正......你早就不在乎我这个妈了!”
“妈!你快放下!” 陈景行猛地回头,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惊慌。
他太了解他的母亲了,她向来说到做到......
无数可怕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听说妈妈当年为了嫁给当时已有家室的父亲,就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逼得家人妥协,最终手腕缠着纱布走进了婚礼殿堂。
这些年来,只要老爷子稍有冷落,她便会用自残来换取关注。
他从小就害怕见到这样的母亲,在所谓的爱情面前,她疯得彻彻底底。
望着母亲脖颈上那道刺眼的红痕,陈景行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又一次。
她又一次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将他逼到绝境。
在母亲的心里,那个男人的公司、他的名誉、他定下的规矩......永远比亲生儿子的幸福更重要。
不争,不抢......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躲在门后,看着母亲一次次为父亲落泪,却无能为力的小男孩。
“陈景行,”苗妙妙轻柔的声音将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回,“你先带阿姨回去休息,好吗?我们的事......晚点再说。”
苗妙妙不忍心再看到陈景行这样,她想如果实在不行就告诉他实情,毕竟在整个事件中他是最无辜的 ......
“那你答应我,”陈景行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不要和他在一起。你等我......”
他眼神里交织着卑微的乞求与最后的倔强,仿佛这是他仅存的救命稻草。
苗妙妙在他的注视下,终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得到这个承诺,陈景行紧绷的手才一点点松开,带着万般不舍,缓缓放开了那只已被他攥得温热的手。
——
在Sino集团顶层总裁休息室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谢烬的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手机,规律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盯着始终没有回应的手机屏幕,眼底最后一点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二十万,还是太少了......
既然没有删除他,至少说明她并不讨厌自己。
可这不回信息、不收钱的,算什么?
她现在人到底在哪里?
和谁在一起?
在做什么?
无数个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谢烬心头无名火起,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另一边,苗妙妙刚送走情绪崩溃的陈景行,正疲惫地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
掌心突如其来的震动让她一惊,屏幕上闪烁的“谢烬”二字,让她眼皮猛地一跳。
他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哥哥没按时过去吗?
还是.......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