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坐回沙发，双腿交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每一声都敲在苗正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谢烬慢条斯理地开口，“耍我谢烬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他顿了顿，欣赏着苗正瞬间煞白的脸，“是让苗正这个人永远消失，然后我替你照顾苗妙妙......”
苗正听到这浑身猛地一颤，无形的恐惧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还是.....”谢烬目光轻蔑地扫过苗正死死攥在手里的黑卡，“我娶了苗妙妙。你呢，就作为我的大舅哥，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至于你那间快倒闭的破公司，我也可以顺手帮你。”
谢烬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二选一，你自己挑。”
原来，谢烬从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想法。
苗正所有的“妥协”和“讨好”都是他一个人的荒唐独角戏。
“不行......妙妙不行 ......”苗正本能的摇头，平时都是妹妹保护他，他不能让妹妹为了他在受伤害了，“谢哥，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妙妙那么做的！你要罚就罚我，求你别动妙妙！她什么都不知道！”
“罚你？”谢烬嗤笑一声，带着轻蔑，“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和她可以相提并论？”
阿劲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终于理清了这团乱麻的头绪。
怪不得......谢哥前阵子会莫名其妙地去搅黄苗妙妙的相亲。
怪不得他这些日子行事如此反常，喜怒难测。
他忍不住凑近，压低声音劝解苗正，“阿正！你妹妹当初跟着我们出生入死，那份情义谢哥一直记着。他绝不会亏待她，你信我一次！”
苗正根本没把阿劲的话听进去。
在他看来，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伙的。
“不行......求你了，谢哥，”他声音嘶哑，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她还太小......”
小？！
谢烬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他可不觉得小......手感刚刚好。
谢烬此时已经耗尽了所有耐心，他看了一眼腕表，站起身，“苗正，我还要回去陪妙妙，她已经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如果你能祝福我们，荣华富贵有我谢烬的就有你的，如果你从中阻挠，我有什么手段你是知道的......”
说完，他不再理苗正，径直朝门外走去。
“谢哥！”苗正猛地抬头，冲着那谢烬的背影嘶哑地喊道，“她真的同意了？如果我......如果我答应，你能保证，永远对妙妙好，不伤害她吗？”
谢烬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我谢烬的人，没人能动，包括我自己。”
话音落下，他身影消失在门廊。
——
谢烬回到大平层时，已是凌晨一点。
他推开入户门，客厅被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笼罩。
那一瞬间，他心头毫无征兆地一沉，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紧，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无声地漫了上来。
他甚至没换鞋，借着城市远处透来的微光，快步穿过客厅，径直推开了卧室的门。
月光像一层柔软的薄纱，轻轻覆在床榻之上。
女孩侧躺着，蜷缩的身影在宽大的床上显得格外纤细。
她早已睡熟，呼吸轻浅得几乎听不见，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谢烬倚着门框，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
她没走。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来，视线与她平行。
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如此清晰地端详她的脸。
她褪去了平日里的倔强与疏离，只剩下毫无防备的宁静。
谢烬伸出手，指背极其轻柔地拂过她的眉骨、鼻梁，最终停留在脸颊的轮廓上，动作间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他不禁想起苗正那句质问，“你能保证永远对妙妙好，不伤害她吗？”
谢烬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嗤笑。
伤害她？
这个小猫，爪子利得很，她不转过头来伤害他，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许是他的触碰带来了些许痒意，睡梦中的苗妙妙无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脸颊，像只慵懒的猫儿般翻了个身，再度沉入更深的梦境里。
第二天早上，苗妙妙是在一阵窒息感中醒来的。
她感觉自己被什么紧紧捆住，几乎喘不过气。
她挣扎了一下，非但没挣脱，反而清晰地感知到有一只大手，正自然而然地覆在她胸前，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抱着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僵硬地、极缓慢地回过头。
谢烬的侧脸近在咫尺，高挺的鼻梁几乎蹭到她的脸。
他此刻正搂着她，睡得正沉。
他温热的呼吸一下下轻扫过她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她屏住呼吸，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去掰他环在她腰间的手。
才刚使上一点力，身后的人不满地闷哼一声，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更深地捞回怀里。
他把脸埋进苗妙妙的颈窝，嗓音沙哑，“别动......再睡会儿。昨晚睡得晚......”
苗妙妙吓得一动不敢动，声音都发紧，“你、你继续睡，我得去上班了。”
“上班？”谢烬倏地睁开眼，困意全消，“去哪上班？！”
“我收了陈枭二百五十万，得在他那儿干满一个月。”见他醒了，苗妙妙赶紧趁机挣脱，手忙脚乱地坐起来。
“我替你还他。不许去。”谢烬眉头紧锁，语气不满。
替我还？
苗妙妙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说得好听，等哪天他不高兴了，这笔账还不是要算到我头上？
钱，还是自己挣来的最稳妥。
“不行，这不是钱的事。”她努力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表情，“人得讲诚信。我要是不讲信用，你还敢跟我交往吗？”
“你还有‘诚信’这玩意儿？”谢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苗妙妙觉得跟这些有钱有势的家伙简直没法讲道理。
“没事，”谢烬坐起身，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脸蛋，“我们最有诚信，最～不会骗人了。”
“.......”苗妙妙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非去不可？”谢烬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轻易地抱到自己腿上圈住。
“嗯。”苗妙妙害怕说多错多，身体僵硬，不敢乱动。
“去也行，”他抬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但今晚早点回来。我要吃你做的饭，什么都行。”
苗妙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应承，“行，我.....我回来做。”
“亲一下，就放你走。”谢烬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苗妙妙皱起眉，立刻想起上次他使诈，她亲脸他却转头亲了他嘴的事。
这次她学聪明了，她突然伸出两只手，固定住谢烬的脑袋，然后飞快地在他额头上“啵”地亲了一口，随即跳下床落荒而逃。
谢烬一下子愣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她刚才......居然用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
看着苗妙妙手忙脚乱地冲出家门，谢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阿劲的电话。
“做掉陈枭的计划提前。我要在明天的头版头条上看到他当主角。”
“好的，谢哥！”
阿劲刚要挂断，谢烬又连忙地补充道，“今天妙妙会在他附近。挑她不在的时候动手，别吓到她。”
吓到她？
阿劲握着手机，一时有些恍惚。
他俩认识的苗妙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以她的身手......
但他什么也没问，立刻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