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恢复如常……
沈文琅去见几位重要客户。高途依旧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递文件，记要点。
但只有高途自己知道，自己正在经历怎样的煎熬。
刚才那短暂的信息素压迫，虽然主要目标不是他，但对于他这个伪装成beta的omega来说，无异于一场风暴。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阵阵恶心感涌上喉咙，四肢泛起酸软。
“高途，”沈文琅微微侧头：
“刚才和李总的谈话，重点记下他们关于供应链的新方案，回去整理给我。”
“是，沈总。”高途应道，声音保持平稳。
沈文琅又走了两步，忽然停下，眉头微皱，回头看了高途一眼：“你脸色怎么这么白？空调太冷了？”
高途心头一紧，立刻垂下眼睫，避开沈文琅的目光，语气平淡：“可能有点。没关系，沈总。”
沈文琅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秒，啧了一声：“娇气。”
话是这么说，他却下意识地朝着休息区走去。“去那边坐五分钟，正好我也站累了。”
高途暗暗松了口气：“谢谢沈总。”
两人在休息区的沙发坐下。
沈文琅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没再理会高途。
高途趁此机会，悄悄调整呼吸，试图压下身体的不适。
那恶心感一阵强过一阵，额角渗出冷汗。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药盒………
“你偷偷摸摸摸什么呢？”沈文琅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没睁眼，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
高途动作一僵，迅速将药盒塞回口袋，面不改色：“没什么，沈总。整理一下口袋。”
沈文琅哼了一声，没再追问。沉默了几分钟，他站起身：“行了，走吧。”
高途立刻跟着站起来。
或许是因为起得太急，一阵强烈的眩晕猛地袭来，他眼前瞬间黑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伸手扶住了沙发靠背。
他立刻就稳住了身形，但还是被转过身来的沈文琅看了个正着。
沈文琅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高途。高途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你到底怎么回事？”沈文琅的声音沉了下来：“生病了？”
高途强迫自己站直，避开沈文琅的目光：“真的没事，沈总。可能有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
“低血糖？”沈文琅重复了一遍，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了。
他想起高途那个需要长期住院的妹妹，想起他总是过分苍白的脸色，想起他无数次没事的否认。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他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高途手里。
“吃了！”沈文琅语气强硬，“别在我面前晕倒，晦气！”
高途看着手心里那盒糖，又抬头看向沈文琅。
高途垂下眼眸，低声道：“谢谢沈总。”
他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丝不适。
沈文琅没再逼问。
他转过身，丢下一句：“跟紧点。打完招呼就回去。”
说完，他迈步向前走去，步伐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高途看着他的背影，将糖盒小心地收好，快步跟了上去。
沈文琅走在前面，心里却在暗骂：一个两个都不省心！………高途也是个闷葫芦！身体不舒服不会说吗？硬撑什么撑！
…………
酒会终于散场。
车行驶在回程的路上。
沈文琅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揉着眉心。
应付那些老狐狸，比打一场商战还累。
高途坐在他身侧，靠着车窗，脸朝向窗外，只留下一个侧影。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沈文琅忽然开口，眼睛没睁，声音带着倦意：“今天露台上，盛少游那家伙，吃错药了？”
他想起盛少游为了花咏直接跟他信息素对抗的样子，就觉得离谱。
高途声音平稳：“盛总可能只是比较维护花秘书。”
“维护？”沈文琅嗤笑一声，终于睁开眼，侧头看向高途：
“他那叫昏头！被个omega迷得找不着北！”
高途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将头转向窗外。
一阵眩晕感再次隐隐袭来，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更舒服些。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沈文琅的眼睛。
“喂，”沈文琅的语气硬邦邦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糖……有用吗？”
高途僵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好多了，谢谢沈总关心。”
“谁关心你了！”沈文琅立刻否认，“我是怕你明天请假耽误工作！项目正在关键期，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高途突然闷哼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了一下，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沈文琅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伸手想去扶高途，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用力拍了一下司机的靠背：“开稳点！”
司机吓了一跳，连忙应道：“是，沈总！”
沈文琅收回手，看着高途的侧脸，胸口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高途！”他声音里压着怒意，“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真当我是瞎子吗？”
高途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转回头。
“对不起，沈总。”高途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加上刚才……有点不舒服。不会影响明天工作的。”
又是这种说辞！沈文琅气得想骂人。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扭开头看向窗外，沉默了半晌，才说：
“明天上午的例会推迟到下午。你…早上不用准时到公司，多睡会儿。”
高途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文琅。
沈文琅感受到他的目光，更加不自在，恶声恶气地补充：
“看什么看！我是为了让项目进度更顺利！状态不好怎么做事？赶紧把身体给我调养好！听见没有！”
高途看着他那副…我很凶我不是在关心你…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他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听见了。谢谢沈总。”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沈文琅依旧看着窗外，心想：妈的，当个好老板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