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医院,花咏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搭在盛少游的手背上。
“盛先生,”红灯时他转过头,眼里亮晶晶的,“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胎心有力。”
盛少游靠在椅背里,目光落在两人叠着的手上:“嗯。”
“可是盛先生最近特别容易累。”花咏手指收拢了些,声音担心,“回家后睡一觉。我陪你。”
“花咏,”盛少游侧过脸看他,“我只是怀孕……”
“我知道,”花咏说。
绿灯亮了,他收回手重新握方向盘,语气软下来,“可是盛先生,你答应过我,这段时间让我照顾的。”
盛少游没说话,只轻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
车开进地库时,盛少游动作顿了一下,忽然觉得小腹微微一抽。
“盛先生,怎么了?”花咏侧过身来,“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坐久了腰酸?”
“不是。”盛少游低下头,手轻轻抚上小腹,“刚才……”
他话没说完,又是一下。
这回更清楚,像有个小泡泡在深处轻轻破了,又像被什么轻轻顶了顶。
盛少游怔住了。
“盛先生?”花咏声音绷紧,他解开安全带靠过来,“到底怎……”
他话停住了。
因为他看见盛少游的手按在小腹上,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
花咏心跳空了一拍。
“盛先生…”他轻声问:“是不是小花生动了?”
盛少游缓缓抬起眼,看向花咏。
四目相对。
“嗯。”盛少游轻声说:“好像…是。”
“我看看。”花咏的手小心翼翼地覆上盛少游的小腹。
那一瞬间,花咏眼睛睁得大大的。
“盛先生他…他在动……”
盛少游反手握住花咏的手,低声说:“嗯,他动了。所以花先生,可以起来了吗?我们该回家了。”
花咏用力点头。他拉开车门绕到副驾驶这边,伸手去扶盛少游,“慢点,盛先生,我扶你。”
盛少游被他搀着下车,无奈道:“花咏,我只是被踢了一下…”
“那也要小心!”花咏理直气壮,手臂环得更紧,“小花生刚才那一下那么用力。”
他说着,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盛少游的小腹,语气故作严肃:“小花生,不可以踢爸爸,听到没有?再踢的话,等你出生,爸爸要打你小屁屁的。”
盛少游无奈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花咏得寸进尺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笑:“盛先生,你说他会不会听见?”
“别胡闹。”盛少游别开脸,脚步放慢。
…………
……另一边……
沈文琅的车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
高途解开安全带,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肚子叫了。”
沈文琅动作一僵,耳朵尖唰得红了。
“谁肚子叫了?”他硬邦邦地反驳,“你听错了。”
高途没说话,嘴角很轻地弯了一下。
沈文琅被他这个笑容弄得心头一跳,更恼了:“笑什么笑!下车!”
他说完率先推门下去,绕到副驾驶这边时,高途已经下来了。
沈文琅瞥他一眼,伸手抓他手腕:“走快点,饿死了。”
高途被他拉着往餐厅走,轻声问:“不是不饿吗?”
“现在饿了!”沈文琅头也不回。
餐厅经理显然认得他,赶紧迎上来:“沈先生,高先生,位置准备好了,二位这边请。”
是临窗的卡座。
经理递上菜单:“今日主厨推荐是法式香煎鹅肝和黑松露烩饭。”
沈文琅接过菜单扫了一眼,推到高途面前:“你点。”
高途翻开菜单
“前菜要尼斯沙拉,酱汁分开。”高途开口,声音平稳,“主菜要香煎鳕鱼,配菜里的洋葱去掉。汤要南瓜浓汤。”
经理快速记下:“好的。沈先生呢?”
沈文琅头也不回:“跟他一样,鳕鱼换牛排,五分熟。”
“酒水方面……”
沈文琅打断,“两杯苏打水,加片柠檬。”
经理点头离开。
…………
前菜很快上来,,高途拿起叉子慢慢吃。沈文琅盯了他几秒,忽然伸手,把他盘子里的橄榄全叉走了。
高途动作顿住,抬眼看他。
“你看什么?”沈文琅理直气壮,“孕夫不能吃腌的,医生说的。”
高途沉默了两秒:“那是你的医生说的,还是你现编的?”
沈文琅被戳穿,恼羞成怒:“我说不能吃就不能吃!再啰嗦连西红柿都不给你留!”
高途看着他这副虚张声势的样子,终于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沈文琅瞪着他:“高途!”
“嗯。”高途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沙拉,嘴角还弯着。
沈文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把叉子上的橄榄递到他嘴边:“就尝一口。”
高途抬眼看他。
“看什么看!”沈文琅恶声恶气,“就一口!多了没有!”
高途看着他,慢慢张开嘴,吃掉。
“咸的。”他轻声说。
“废话,不是咸的难道是甜的?”沈文琅收回手。
主菜上来
高途吃了几口,忽然放下刀叉,抬眼看向沈文琅。
“文琅。”
“干嘛?”
高途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婚礼…不用办得太隆重。”
沈文琅切牛排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高途声音平静,“简单一点就好。”
沈文琅盯着他,眉头慢慢拧起来:“高途,你不想办婚礼?”
“不是不想。”高途垂下眼睫,“我现在……”他顿了顿,手轻轻搭上小腹,“也不适合太累的场合。”
沈文琅放下刀叉。
“高途,”他声音沉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俩结婚,不值得好好办一场?”
高途沉默了。
“文琅,”他轻声说,“其实我不需要那么盛大的婚礼……”
“我需要。”沈文琅打断他,眼神认真,“老子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就标记你这一个omega,娶的也是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这场婚礼,我说了算。”
高途怔怔地看着他。
沈文琅被他看得耳根发热,拿起水杯灌了一口,“你只管出席就行。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
高途垂下眼,很久,才很轻地“嗯”了一声。
沈文琅盯着他低垂的侧脸,忽然伸手,越过桌子,握住了他的手。
“高途,我沈文琅娶你,不是闹着玩的。”
高途的手指在他掌心里轻轻一颤。
他抬起眼,看向沈文琅,眼眶有点红,却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说。
沈文琅喉结滚了滚,握他的手紧了紧。
“知道就行,”他别开眼,“快吃,菜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