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逐渐下山,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如潮水般褪去,比武台上也只余下零零星星的几人。
有的在收拾些着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的贪恋这片刻的时光,与身边的恋人紧紧相拥。
有的在这火红的彩霞下,终于鼓起了勇气,向心上人表明了心意。
有的望着眼前星星点点的人儿,感慨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有的也如白初雨一般,静静的坐在原地,怔愣着望着逐渐暗淡的天空。
或许,什么都没想。
又或许,什么都想了。
直至最后一个人消失也在了,她的眼前,白初雨方才独自踏上回摇光的道路
洛云夭二人不知去了哪儿。不过,对于他们的夜不归宿,白初雨也早已经习以为常。
至于,姬清浅则早早的,便被同来的长辈揪着后脖颈带走了。
踏入小院的大门,周围安安静静的。
只余下风吹过树叶的“窸窸窣窣”声。
……
一头白色长发的少女从向锦的屋子中走了出来。
看着也已经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白初雨又在玄天宗里,生活了五六年的光阴。
夜色亲人。
随着,离小院越来越远,身边的树木越来越多。
周围的声音,变得丰富了起来。
夜枭划破空气的窸窣声,急湍而下的流水声,小鱼跃出水面后,再度落入水中的咕“咕咚”声。
以及……
“嘿,那边的丫头,过来,陪老头子我下棋。”
霎时间,白初雨整个人被一股澎湃,厚重的力量托起。
斗转星移间,眼前的景色,就变成了一个邋遢老头,整个人斜靠在石柱上。
手上举着的坛子,还时不时的往口中灌入清冽的酒水。
白初雨熟练的从一旁掏出棋盒。
掀开一看,黑棋。
于是,率先一子在石桌上落下。
落子的同时,另一只手挥出,一旁便是十数个酒坛。
老头瞥了一眼,将手中的酒坛放下,挥手一招,一坛未开封的酒便来到了他的手中。
“怎么,又要出门?”
一口饮下,随口向白初雨问道。
还不忘,随手丢一颗白子到棋盘上。
白初雨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也不多带点,这点够谁喝的。”
“都在这。”
虽然嘴上说着话,但手上动作却也不慢。
“喂,丫头。”
“看在你给老头子我送了这么多年酒的份上,老头子教你点真本事。”
突然,原本只有落子时的清脆响声的寂静环境里。
眼前的老者突然开口说道。
对于他的话,白初雨并不感冒。
朝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目光瞥向那颗他说话时,随手拿走的黑色棋子。
并没有多说什么。
将近十年了,老头的棋品还是这么差,而且技术也没见上涨。
“不学?”
“嘿,你这丫头看不起老头子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想当年,想拜老头子我为师的人,整个大衍朝也装不下。”
邋遢老头,故作生气的一掌拍在石桌上。
将棋面上所有的棋子震得飞起。
再度落下时,黑棋的处境也变得岌岌可危。
白初雨轻轻摇了摇头。
“法在精,而不在多。”
“切。”
老头撇了撇嘴,不屑的开口道。
“那你就确定你现在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
“万一我的更好,更适合你呢?”
“嗯。”
还不等,他说完,白初雨便开口回应道。
将他要说的话卡在了嘴边。
“得,不学就不学吧。我还不乐意教呢。”
说话间,原本岌岌可危的黑棋竟死而复生,更甚至隐隐压白棋一头。
下一刻,山顶上忽然狂风大作,将白初雨原本扎好的头发吹的零散的披落下来。
不过,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便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只不过,棋盘上不知为何竟少了数颗黑棋,将黑棋原本牢不可破的阵型变得脆弱不堪。
“好大的风啊,丫头,你该不会趁着这大风,偷棋吧?”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白初雨对此,虽然无语,但也依旧苍白无力的摇了摇头。
“你说没有就没有?那我怎么知道没有?”
“不行不行,你得拿上去一颗。”
说着,在棋盘上拿出一颗早已经看好的棋子。
以他的修为能被一场风影响?如果说出去并不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而且,风是怎么来的,好难猜啊。
不过,对此,白初雨也没什么意见,任由他将黑棋拿出。
又看着他将一枚白棋,落在了方才黑棋的位置上。
瞬息间,原本包围白棋的黑棋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喂,丫头。”
“你真的不学?”
“当今世上,阵法造诣,老头子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白初雨依旧摇头,自顾自的将黑棋落下。
“嘿,冥顽不灵。”
“真是只不懂好恶的畜生。”
大抵是,人生第一次在小辈身上吃这么大瘪。
老头竟不顾形象的骂出了声。
不过,左右人也没形象就是了。
看着再度急转直下的白棋,并且棋盒中也没剩下多少棋子了。
于是,老头愤懑的撇下棋子。
“不下了。”
不过,好的一点是,这次没摔桌。
见老头既不说话,也不看她。
白初雨便将棋子收拾好,随后便准备下山去了。
不过,也就在这时。
邋遢老头叫住了她。
“等等。”
白初雨回过头,便看到一本蓝色封面的书,向着她飞了过来。
白初雨伸手,轻松将其接下。
随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反正我给你了,学不学,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白初雨沉默的看着手中的书本。
向他郑重鞠躬行礼,随后,便下了山去。
“怪胎。”
池塘处。
白初雨看着手中没有名字的书籍。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她又从储物手镯最里面取出了另一本古朴的书籍。
她忽然想起了几年前,藏剑秘境里的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那个自称是她的同类,是先天真灵的老者。
但,现在困扰着她的,并不是这两本无关紧要的书,也不是他们。
而是,白初雨总觉得自己忘却了什么?
而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白初雨现在觉得无比焦躁。
就像在她平静的内心中,扔下了一颗炸弹,在她的内心中炸起了滔天巨浪。
她从未如此。
这份焦躁,甚至于,连那皎洁的,温柔的月光,向来无所不能的月光,都无法将其抚平她心中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