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光屏上这场因茯苓一条微博而瞬间扭转、并朝着奇怪方向发展的舆论风暴,又看了看身边俩嚣张的同门,弋阳一直微蹙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他拿起手机,不再理会听筒里姜砚可能还在进行的、令人作呕的表演式关切,对着话筒,语气平静至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与疏离,清晰地划清界限:
“姜女士,我这边还有非常重要的正事要处理,先挂了。另外,我的事情,无论好坏,我自己会负责,不劳你们费心。以后若非必要,不必再联系了。”
说完,不等对面有任何回应,他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随手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彻底隔绝了那令人厌烦的噪音来源。世界,瞬间清静了。
然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那栋装修奢华却透着冰冷气息的李家别墅内,气氛却降到了冰点,甚至比之前更加凝重和扭曲。
“砰——哗啦!”李健熙彻底失控,将手边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胸膛因暴怒而剧烈起伏,“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这个逆子!还有那个不知所谓的贱人!他们这是什么态度?!啊?!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有没有这个家?!”
姜砚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面上带着些许担忧,“都怪我,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们在他出生时把他弄丢,他也不会长成这个样子……”
“就算那个蓬莱总裁现在为了自己的名声,硬说他们是同门,可是未来若是阳阳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他可怎么办呀……”
听了这话,李健熙更怒了,“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才把这个死小子惯成这副模样,我早就说过,该打就得打,你非要心慈手软!”
姜砚皱紧眉头,“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
两人争执不下。
坐在他们旁边,一直低垂着头扮演着乖巧懂事角色的李言,此刻却猛地抬起头,那张俊秀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惯有的温和面具,扭曲的嫉妒与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他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弋阳茯苓风南星师门#这个火速攀升至热搜榜首并且后面跟着一个“爆”字的话题,下面那些对弋阳气质、身份的惊叹、好奇,以及对他们所谓“师门”的各种浪漫化猜测和赞美,如同无数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刺得他鲜血淋漓。
凭什么?!凭什么弋阳这个早就该被扫地出门、一无是处的废物,不仅能攀上蓬莱科技总裁这样的高枝,还能和风南星那种顶流偶像称兄道弟?甚至还有什么听起来神秘又强大的“师门”?这明明都应该是属于他李言的!是弋阳抢走了他的人生!夺走了本该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和赞誉!现在,弋阳更是要把他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李家唯一优秀继承人的形象彻底毁掉!
他得不到的,弋阳也别想得到!弋阳拥有的,他一定要全部抢过来,或者……彻底毁掉!
一股阴冷的、带着腥甜气息的邪火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他猛地站起身,借口头晕、身体不适,需要回房休息,不等父母回应,就脚步虚浮又急促地冲回了自己那间隔绝效果极好、布满监控和隔音材料的卧室。
“咔哒。”门被死死反锁。
厚重的窗帘早已拉上,将外面的一切光线隔绝,房间里只剩下幽暗的壁灯散发着惨淡的光芒。
李言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仿古式的乌木柜前,呼吸急促,眼神狂热。他熟练地打开一个隐秘的机关,从最底层的暗格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光线的黑色陶罐。
陶罐表面,刻画着扭曲、诡异、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阴森、污秽气息,仅仅是捧着它,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李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癫狂的、扭曲的笑容,带着无尽的恶意。
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他将鲜血一滴滴,虔诚又疯狂地涂抹在陶罐密封的罐口处。
鲜血仿佛被饥饿的恶魔吞噬般,迅速渗入那些扭曲的符文之中。下一刻,符文依次亮起幽幽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惨绿色光芒,忽明忽灭,如同鬼眼眨动。整个房间内弥漫起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腐肉混合的气味。
“你不是说我是气运之子吗?我要你帮我!”
“去!去找那个废物弋阳!还有那个多管闲事的茯苓!找到他们!缠住他们!迷惑他们的心智!汲取他们的气运!我要他们身败名裂!要他们众叛亲离!要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只要你们能做到,更多的血食……鲜活的生命力……我都献祭给你们!快去!”
李言对着那团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气,用带着蛊惑、命令以及献祭般狂热的语气,低声嘶吼,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那团鬼气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语,发出一阵无声却直抵灵魂深处的、充满痛苦与贪婪的尖啸,而后分化成数缕更加凝实、隐蔽、带着强烈恶意的黑气,如同拥有了生命的致命阴影,无视了物理的阻隔,穿透了墙壁和空间,带着李言无尽的怨毒与那个未知存在的邪力,朝着弋阳和茯苓所在的方向,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遁去。
李言看着鬼气消失的方向,脱力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狰狞而虚弱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弋阳和茯苓凄惨的下场。
几乎就在那几缕鬼气穿透空间而来的瞬间——
控制室内,刚刚平息了一场网络风波的弋阳、茯苓和风南星,几乎是同时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