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茯苓怒发冲冠,弋阳心虚地摸了摸下巴,轻声道,“咳,师妹啊,咱们要不先谈正事儿吧?”
他这几个师弟师妹之中就没几个脾气好的,风南星是个傲娇怪,平日里他随意讲两句话就要生气炸毛,但不管怎样生气,顶多两人打一架事情就算结束了。
茯苓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她也脾气暴躁经常生气,但她可不像风南星那么好对付。若是惹怒了她,那她可不会吝啬那一百八十种报复手段!
想起曾经出门历练回问道院却发现竹舍被天火烧毁,逃课恰好被师长们抓住导致被关禁闭,以及学炼丹的时候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丹炉里的蜃楼幻象珠害他炸炉的悲惨经历……弋阳立刻正色,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
茯苓闻言,那双琥珀色的凤眼微眯,寒意更盛,她轻哼一声,转身坐在唯一幸存的沙发的一角上。
“坐下说吧。”
弋阳和风南星看了看一片狼藉混乱的现场,不由抽了抽嘴角。
坐?坐哪里?
虽然茯苓平日里便不拘小节,但这种环境还是太勉强了吧?难道要他们坐在碎裂的床板上?还是破裂的灯片上?
“怎么了?不是要讲正事?不坐下你俩站着也行,反正我都行。”
茯苓看着站在原地的两人,挑了挑眉,直言不讳,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一地的残垣断壁一般。
风南星眉头紧皱,“哪有地方坐啊,你自己不在意这环境,可不代表我们也不在意,太破了太破了,我们找个好点的地方吧。”
茯苓也有点儿不高兴了,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风南星憋了一肚子气,不是,怎么就怪他俩了,还不是茯苓自己脾气太暴?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堵了回来。
“好了好了,我忙着呢,没时间再找其他地方了,反正就我们仨,在哪里都一样,速战速决吧,等会儿还得麻烦你的那些神兽们帮忙把这里修好呢!快点快点!”
风南星更生气了,但茯苓话也没说错,她好像真的很忙,来现代这些日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快把计划制定好。
算了算了,看在她忙的份上,环境差就差了。
弋阳看了全程,一直默默无言,他无奈地摸了摸额头,茯苓这要不是故意的,他就把这沙发吞进去!
他又转头看着站在原地眉头一直未松的风南星,百思不得其解。风南星从前挺矜贵的,怎么这会儿就认了?怎么着,合着只在面对他弋阳的时候精明啊!
他叹了口气,周身泛起点点微光,无形的结界施展开来,融入空气中。
茯苓和风南星清楚地感知到空气中的灵力波动,只是一瞬,他们便换了地方。
几人并未做什么动作,周遭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那片狼藉的酒店套房,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清幽古朴的洞府入口。青苔漫上石阶,两侧岩壁渗透着湿润的水汽,散发出泥土与灵植混合的清新气息。远处隐约传来飞瀑流泉的轰鸣,更显得此处静谧非常。
茯苓不爽地挑了挑眉,“啧,你这秘境竟然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风南星倒是很高兴,先前苦闷立刻一扫而空,“啊,还是这里空气好,讲话也不怕被监听,走走走,我们去正厅里坐着谈。”
他跟回自己加一样自在,径直就往洞府门口走去。
不过也是,这灵虚秘境原本就是他们聚餐练武的常用场地,也确实和自己家差不多了。
茯苓不爽归不爽,但好久没进灵虚境了,她确实是有些怀念。看在这灵虚秘境的份上,方才的小摩擦便算了吧,不捉弄他俩了。
她扫视了一圈熟悉的环境,提步跟了上去。
弋阳在他俩身后,默默注视着一切。眼见一场无形的报复消弭在空气中,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茯苓近几年应该是修身养性了不少,再加上久别重逢、重游故地的喜悦,再大的气应该也消了,气消了就不会再想阴招报复他俩了。
他抬眼,看着两人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日子,那时的大家还都很年轻气盛,问道院从前不允许私自斗殴,他们便天天在秘境里打架,这洞府都不知道修缮多少回了。
现在大家成长了,应该不会在他洞府之外打架了吧。
他点了点头,心头竟难得有些欣慰。
“轰轰——”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大师兄你要死啊,在洞府里养这么多鬼!”
突如其来一阵轰鸣声和吵吵闹闹的噼里啪啦声响彻耳边,弋阳的笑意僵在脸上。
糟糕,忘了这儿还有个在训练的且行了!
他赶忙施展移形换影步,眨眼便出现在练武场。
只见练武场中央的空地上,一个鬼影正狼狈不堪地应对着数道凌厉的能量攻击,周围围着奇形怪状的黑色鬼影和触手,那些能量光波砸在地面上、墙壁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不规则色块,诡异极了。
而那正中心的鬼影此刻被黑雾笼罩,看不清脸,从它的动作中隐隐能看出那冲天的怨气和生无可恋。
这正是被“发配”到此地特训的且行。
它已经不眠不休训练很多天了,可是一直没能达成弋阳的要求,真的是身心俱疲。
而练武场附近,也同样是一片狼藉。
碎裂的石块、烧焦的草坪,还有试图攻击这些鬼物又被风南星拦下的茯苓。
弋阳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人,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对面两人收起武器,风南星无奈道,“这是弋阳给鬼域收的继任者,在练武场特训而已,你怎么这么应激?”
茯苓轻咳一声,难得没反驳,“咳咳,这灵虚境平常只有我们五个会来,谁知道你会把一群鬼放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这个秘境也被那东西入侵了呢。”
她心里清楚灵虚境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的,但这些年刀口舔血,早已养成了谨慎至极的性子,一见到这些东西就应激。
弋阳本想说他此前也经常往这秘境里放各种生物,什么鲛人食人鱼霸王花之类的,也未曾见她这般反应。
不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牢牢盯紧茯苓,锐利的视线像是能透过一切黑暗,“此前鬼物与我们同属修真界,你也未曾如此,今天怎会……?”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现代世界?是不是出过什么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