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哪里看不出祝余就是故意想赖着她？
看样子今天她是撵不走这块牛皮糖了。
苏沐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行了行了，坐那干嘛？坐这！”
她指了指身旁的小马扎，“要留下就坐着老老实实收钱，不许乱动。”
祝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赶忙跑到小马扎坐下，冲苏沐嘿嘿一笑：“好嘞，谢谢苏老板！”
苏沐背过身开始卖货，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原来被人惦记是这种感觉。
像是把心脏泡在温水里，暖融融，软乎乎的。
*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戴着鸭舌帽、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躲在大树后面，死死盯着苏沐这边火爆的场面。
不是别人，正是陈辉。
他看着苏沐摊前围了几圈的顾客，又看着她摊上那些亮晶晶的饰品，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些破珠子吗？还卖那么贵。”
“苏沐，再给你得意一晚上。等明天我进了货，你就等着完蛋吧！”
陈辉看打探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了底，便压了压鸭舌帽，插着口袋离开了。
他如约来到杨小琴家。
一进门，杨小琴就热情地迎了上来，“陈辉来啦，快洗手，饭菜都好了。”
餐桌上摆着比平时丰盛不少的菜肴。
自从苏沐离开苏家后，做饭的任务就落在杨小琴身上。
她平时都是随便做点菜对付着，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炖了红烧肉。
苏羽还以为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结果看到陈辉，脸立刻板了起来。
“妈，你找他来干嘛呀？”
杨小琴把陈辉拉到餐桌上坐下，给他拿了副碗筷。
“哎呀，我这不是菜买多了吗？你爸又出去应酬了，这么多菜我们俩吃不完，我就顺便叫上陈辉。正好，你们也可以聊聊。”
苏羽白了他一眼，低头用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
面对这么直白的厌恶，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的陈辉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杨小琴看气氛不对，一边给陈辉夹菜，一边故作随意地问道：“陈辉，我听说你最近也打算像苏沐那样去摆摊了？”
陈辉一听，立刻挺直腰板，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是啊，杨阿姨，最近没什么事做，我就打算去摆摆摊，随便挣点。”
“苏沐那摊子我去看过了，根本不怎么样。卖的不过就是些廉价首饰，几毛钱的东西，她竟然敢卖十几块，真是心黑！”
“我明天就去批发市场，进一批和她差不多的。她卖五块，我就卖三块！她卖十块，我就卖五块！我要让夜市里的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物美价廉！”
“凭我的脑子，肯定能把她的生意全抢过来！到时候……”陈辉转向苏羽，试图去拉她的手，却被苏羽嫌恶地躲开。
陈辉也不恼，继续说：“到时候，我挣了大钱，就给苏羽买金项链，买最时髦的羊绒大衣！”
杨小琴在一旁连连点头，“小羽，你看，妈早就和你说过，陈辉是个有出息的，你跟着他，以后有你享福的日子！”
苏羽咬着筷子，半信半疑地看向陈辉：“你真能挣大钱，给我买东西？”
“当然了！”陈辉拍了拍胸脯，“我之前不摆摊，是我不屑做。可我们要结婚了，我得有个男人的样子。我会好好赚钱，撑起咱们这个家。”
苏羽听着这话，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但依旧小声嘀咕着：“我可没答应要和你结婚。”
“嗐，先不聊这些。”
杨小琴说着就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一人倒了一杯。
她率先举杯，“来，为了陈辉即将开始的事业，我们庆祝一下，干杯！”
陈辉乐呵呵地喝了一杯。
苏羽敷衍地碰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也干了。
之后杨小琴就不停地在劝酒，尤其重点照顾苏羽。
苏羽心里本就烦闷，在母亲的怂恿喝陈辉的附和下，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她扶着额头，只觉得头晕目眩，脸颊发烫：“妈，我头好晕，想进屋躺会……”
杨小琴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立刻对陈辉说：“陈辉，你是男的力气大，快，扶小羽去她屋里躺会儿。”
陈辉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杨小琴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心里一阵狂跳，既有紧张，更有一种卑劣的兴奋。
虽然不知道杨小琴是哪根筋搭错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坑，但送上门来的东西，陈辉向来不会拒绝。
他连忙起身，半扶半抱着脚步虚浮的苏羽，走进了她的卧室。
杨小琴跟到门口，看着陈辉把女儿放到床上。
她深深地看了苏羽一眼，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地将卧室门带上。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客厅，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碗筷。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苏武回来了。
他一进门发现屋里黑漆漆的，还以为没有人。
结果一开灯，就看到杨小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他吓了一跳。
“小琴，大晚上的怎么不开灯啊？小羽呢？”
杨小琴用手撑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喝多了，在屋里休息呢。”
苏武皱眉，“她一个女孩子好端端的在家，怎么会喝多呢？不行，我要去看看她。”
杨小琴赶忙拦住他，“小羽都睡了，你别打扰她。”
“可是……”
两人还在争执，屋里忽然传来苏羽一声惊恐尖利的哭叫。
“啊！！！”
苏武脸色大变，绕过杨小琴，几步冲到苏羽卧室门口，把门打开。
“小羽，你怎么了？”
“你们在做什么！！！”
苏武的怒吼不比苏羽小声。
杨小琴慌慌张张跑过来，门内的场景不堪入目。
苏羽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哭得浑身发抖。
而陈辉，正衣衫不整地站在床边，脸色惨白。
“畜生，我打死你个畜生！”
苏武目眦欲裂，抄起门边的扫帚就要往陈辉身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