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喜堂。
傅念慈倚在床头，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秦善章皱着眉头，坐在桌案旁是冥思苦想。
傅念慈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全城的人都在传书钰要给你娶填房？”
“我怎么知道？”
“要不把书钰叫回来问问？”
“母亲说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省得洛茵跟我闹。”
秦书钰走了进来，“她又要闹什么？”
秦善章愣了下，往常这个逆子三请五请的都不肯回府，这次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怎么都在传你要给我娶填房？这些流言打哪儿来的？”
秦书钰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不是流言。”
秦善章不敢相信，“不是流言？”
傅念慈惊了，“书钰，你真要给自己爹娶填房？”
秦书钰耐心解释，“祖母，宫宴那日，就因为郁洛茵是个平妻，咱们秦国公府可是丢了大脸。”
傅念慈虽然因病没去，可也听说了，“还不是你和安平郡主闹的？”
“话不能这么说。”
“那怎么说？你们要是不闹，国公府能丢脸吗？”
“祖母，问题的根源在郁洛茵。她要是个正经的嫡女，早就被扶正了，哪还轮得到清晓找她麻烦。”
傅念慈犹豫了，郁洛茵庶女的身份确实拿不出手。
秦善章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还是算了，真要娶一个，洛茵还不得把国公府掀了。”
秦书钰反问，“那以后宫里举办宴会，就让祖母一个人去？”
秦善章张了张嘴，想为郁洛茵说两句，可实在是找不出能反驳的话来。
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令，谁敢违背？
傅念慈叹了口气，“哎，难道真要再娶一个进来？”
秦书钰也不着急，“祖母您有眼睛，看看满京城的高门大户，哪家的当家主母是庶出的？秦国公府是独一份儿。”
“你说的也是实话。”
“反正人我都选好了，娶不娶还得听祖母和父亲的。”
秦善章拧着眉头不出声。
傅念慈问，“方子婧为何去秦府？”
“我专门进宫向皇后娘娘请来的，就是为了教导礼仪。”
“你选的莫不是贺家的哪个亲戚？”
“还真叫祖母猜对了，是镇国公夫人邵惠敏的远亲，据说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惜后来家族败落了，就剩下母女二人守着万贯家财过日子。母女两个嫌孤单，这才来了京城。”
傅念慈动心了，“是嫡出吗？”
“祖母放心，肯定是嫡出，否则我也不至于上赶着去问。”
“还上赶着？”
“那可不，要不是我把父亲夸成了一朵花，我也请不进府去。”
傅念慈看向自己儿子，“要不，你去相看相看？”
秦善章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
秦书钰是真看不上他，一开始还算是立场坚定，可自己不过劝了几句，这就开始动摇了。
“丑话我得说在前头，这女子是个寡妇。”
“寡妇？”傅念慈有些不大愿意。
“祖母也不瞧瞧父亲多大年纪了，难不成还想娶个刚及笄的小姑娘？除非是庶女。”
“庶女娶来有什么用？”
“所以，这事儿还得问过父亲，寡妇行不行？”
傅念慈见儿子一直不说话，恨不得抡起拐杖打过去，“善章，你倒是说句话。”
秦善章也听说了些街上的传言，“先不管她是不是寡妇，人长得怎么样？个子高不高？”
秦书钰不愿承认，自己爹竟这般不要脸。
“人不丑，个子不矮。”
秦善章心想，难不成真是传言中那位高个子漂亮姑娘？
秦书钰见他不肯松口，站起来就要走。
傅念慈连忙叫住，“你干嘛去？”
“父亲不愿意，我去回人家一声。”
“你再等会儿。”
“好吧。”秦书钰又坐了回去，“父亲，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娶，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傅念慈也是这个想法，“善章，你给个准话，不行就痛痛快快的，书钰忙着呢，你别耽误他工夫。”
秦善章吞吞吐吐的，“万一让洛茵知道了……”
傅念慈一听就来气，“我看你呀，也别娶什么填房了，就围着郁洛茵转吧。等我这把老骨头入了土，你就带着郁洛茵搬出去，国公府直接交给书钰就完了。”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
秦书钰说道，“祖母这主意倒是不错，反正我将来的妻子是高门嫡女，肯定不会给国公府丢人。”
傅念慈也不想管了，“就这样定了，你们出去吧，我累了。”
秦书钰就不信父亲还能沉得住气。
他站起来，步子还没迈出去，秦善章就忍不住了。
“我去相看，但先别让洛茵知道，省的她闹我。”
傅念慈是恨铁不成钢，“你呀……”
秦书钰说：“就按父亲的意思办。”
秦善章问，“什么时候相看？”
“明日勇毅侯府举办比武大会，我离不开。后日晚上吧，在醉江仙定一桌，我带人先去，父亲等天黑了再来。”
秦善章突然感觉儿子今日过于好说话了，狐疑道，“书钰，你不会是在算计我吧？”
秦书钰翻了个白眼，“你一个权势地位都不如我的人，有什么好让我算计的？要不是你太丢人，我能跟你浪费口舌？”
“我是你爹，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等你权势大过我去，我任你打骂。”
“你……”秦善章被噎得心口疼。
傅念慈看看儿子，又看看孙子，“都是亲生的，怎么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秦书钰想说自己随唐家人，可为了兰影能顺利进入国公府，他忍了。
秦善章没敢说什么，他怕万一母亲被气狠了去见了父亲，自己还得丁忧三年。
相看的事儿说定了，秦书钰也不想多待。
“祖母、父亲，我就先回去了，至于能不能瞒住郁洛茵，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不等二人说话，他抬步就走。
刚走出屋门，就见郁洛茵迎面走来。
“书钰，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秦书钰对她可没耐心，“我是秦国公府的世子，回来一趟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郁洛茵气的直跺脚，“哼……”
葛贞霞提醒，“夫人，进去问问侯爷和老夫人不就知道了？”
“嗯。”郁洛茵换上一副笑模样，走进了里间，“母亲，书钰怎么不吃了晚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