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莞在宫宴那日的行为就已经让很多世家夫人瞧不起了。
再加上秦善章娶填房那一日她的所作所为,所以,今日来参加她及笄礼的人并不多。
哪怕作为她大舅母的高雅芬都嫌丢人没有来。
国公府正厅已经被布置好,及笄礼所需器具也都准备妥当。
只是原本三位为秦书莞加簪的正宾只剩下郁洛茵一个。
傅念慈被气病了,来不了。
高雅芬直接派人来说自己病了不适合做正宾。
郁洛茵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来了。
林雪娆倒是派人来递话,说勉强能做正宾。
郁洛茵一口回绝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只要林雪娆别没事找事,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她忽略了,林雪娆是正室嫡妻,自己虽手握中馈,可毕竟是个平妻。
正厅之中,宾客已至。
秦善章拄着拐杖与林雪娆一起迈进了正厅的门槛。
郁洛茵不愿走在他们身后,所以先一步来到了正厅。
秦善章也不愿与林雪娆走在一起,可今日这种场合,他装也得装下去。
“今日小女秦书莞行成人笄礼,感谢诸位佳客光临。”
话落,秦书莞一袭盛装从东厢房款步走至正厅的中间位置。
郁洛茵走到女儿的面前,双眼含泪地为她梳发,而后插上了木簪。
紧跟着,她取下木簪,换上了银鎏金花钗。
最后,她取下银鎏金花钗,为女儿换上了珠玉冠。
郁洛茵掏出帕子抹掉了眼泪,然后斟了杯酒。
秦书莞上前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
郁洛茵内心激动,“书莞长大了,往后要知礼、懂礼、守礼。”
“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兰影就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
郁明珠没眼看……
以前秦国公没有正室嫡妻也就罢了。
可现在人家正室就在那儿站着,二姑母还一派当家主母的派头,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而书莞,一口一个母亲地叫着,这不是当众打了嫡母的脸吗?
还有今日的正宾,有嫡妻在,轮得到你一个平妻吗?
她庆幸啊……
庆幸母亲没有来,否则会跟着二姑母和表妹一起丢人。
她扭头看了二哥一眼,发现二哥脸上的神情也不大好看。
果然,正厅中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众人的声音虽低,可郁明珠听得很清楚。
郁洛茵当然知道失了礼数,可要让林雪娆充当正宾,她忍不了这口气。
当议论声钻进秦书莞的耳中,她的脸色沉了下去。
可想到后面的计划,她立刻换上一副笑模样。
秦书钰说话了,“侧夫人,及笄礼怎么是你做正宾?”
大庭广众之下,郁洛茵有些下不来台,“书莞就快要出嫁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实在是不舍,这才失了礼数。”
“侧夫人,就算你不舍得书莞,可你把秦国公府的脸面放在哪儿了?国公夫人在边上看着,你反倒把自己摆在了正室的位置上,你这是犯上僭嫡。”
郁洛茵没想到秦书钰会在行礼后向自己发难。
她想解释两句。
谁知,被林雪娆抢了先,“书钰,你就不要为难侧夫人了,毕竟我也只是个摆设。按照事实来讲,中馈在谁手里攥着,谁才是真正的国公夫人。”
这话一出,议论声就更大了。
秦书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善章,“国公爷,你不会真的任由一个侧室掌管中馈吧?”
秦善章总觉得书钰对他的称呼有些别扭,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虽然他厌恶林雪娆,可中馈确实应该交给正室,否则,他得被人笑死。
“这两日我腿脚不便,也就没顾上这个事儿。”秦善章看向郁洛茵,“等宴席结束,你就把中馈交给林氏。”
反正林氏和郁洛茵,他一个不喜,一个撕破了脸,中馈在谁手上他都无所谓。
郁洛茵算是看明白了,秦书钰这是要替林雪娆夺权。
她扫了眼正厅,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不交也得交。
“既然府里有了主母,中馈理应交到主母手中。”
兰影笑道,“那本夫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郁洛茵突觉气血上涌,又生生压了下去。
凤清晓不介意再添把火,“侧夫人,你越过秦夫人做了正宾,理应给她赔礼才对。”
秦书莞怒道,“你不要太……”
话没说完,就被郁洛茵捂住了嘴巴。
“好,我赔礼。”
郁洛茵转身面向兰影,“我僭越了,望夫人原谅。”
兰影下巴一抬,“本夫人大人大量,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不要怪本夫人翻脸无情了。”
“多谢夫人。”郁洛茵是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秦书铭躲在角落里,不往跟前凑。
他弄不明白,向来理智的母亲最近为什么越来越糊涂了。
兰影从婢女手中拿过一个锦盒,而后走到秦书莞的面前,“这是你的及笄礼物,往后你就是大人了,说话办事要有礼有节。”
秦书莞接了过来,不屑道,“能是什么好东西。”
紧跟着,她打开一看,锦盒里是一支蝴蝶琉璃簪,还是现下最时兴的,价值不菲。
她拿起来仔细瞧了瞧,这簪子确实是好东西。
她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凤清晓讽刺道,“秦大小姐的眼光就是高,这支簪子上又是红宝石,又是绿松石的,再加上这工艺,少说也得五六百两吧。”
就在秦书莞为难之际,廖曼诗主动站出来为她解围,“书莞妹妹又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秦书莞立马称“是”。
廖曼诗浅浅一笑,“这是我送你的贺礼,书莞妹妹不要嫌弃。”
她送的就是一支普通的金簪,顶多值一百两银子。
秦书莞接过,眼含感激之色,“怎么会,廖姐姐有心了。”
廖曼诗挺高兴的,一个破簪子就糊弄过去了。
郁明珠和郁明朗分别送的是白玉镯和青玉簪,虽然没有多名贵,可也值个三四百两了。
秦书钰从袖袋里掏出个红布包来。
乍一看,个头不大,也瞧不出是什么。
他这就要走过去,温玄鹤把人拉住,递了一个同样的红布包到他手里。
“连我的一起送过去,我腿疼,还是少走路为好。”
“行。”秦书钰答应得爽快,“还有谁腿疼,我一起拿过去。”
温玄柏、贺冬青、华云霆、唐锦晖几人,一股脑把红布包塞到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