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胤禛玩笑说要当最长寿的皇帝后,清仪便将他日常的灵力蕴养纳入了固定日程,通常是晚膳后,胤禛处理完紧要公务,便会溜达到正院,十分自觉地往榻上一坐,眼巴巴等着他的专属调理。
这日晚间,调理完毕,胤禛只觉通体舒泰,正惬意地靠在引枕上,看着清仪坐在灯下,拿着一卷新搜罗来的道家典籍翻阅,烛光映着她的侧脸,宁静美好。
这时,穿着厚实小棉袍的弘晖,像个小炮弹似的从外面跑进来,扑到清仪腿边,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额娘,额娘,您和阿玛刚才在做什么呀?晖儿看见阿玛闭着眼睛,很舒服的样子。”
小家伙如今越发活泼,观察力也敏锐得很,清仪放下书卷,将儿子揽到身前,摸了摸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声音温和:“额娘在帮阿玛调理身体,让他不那么累。”
弘晖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好奇:“怎么调理的?晖儿也想学!晖儿也想让阿玛额娘不累!”
胤禛在一旁听着,心里软成一滩水,笑着招手:“来,晖儿,到阿玛这儿来。”
弘晖立刻又扑到胤禛怀里。胤禛将儿子抱到榻上坐好,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我们晖儿真有孝心。”
清仪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子俩,心中微动,弘晖天生灵慧,身具灵根,虽在此界灵气稀薄,难以真正踏上仙途,但引导他认识自身,学会静心凝神,感受自然气息,对他身心成长亦是大有裨益。
她沉吟片刻,对弘晖柔声道:“晖儿想学,额娘可以教你一个让心里变得很安静很舒服的小游戏,好不好?”
“好呀好呀!”弘晖立刻拍着小手,兴奋地在胤禛怀里扭了扭。
清仪让胤禛将弘晖抱下来,放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屋子中央。她自己也在弘晖对面,盘膝坐下,姿势自然优美。
“晖儿,看额娘,像这样坐好。”清仪示意道。
弘晖有样学样,努力地盘起自己的小短腿,小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直直的,小脸绷得严肃,模样认真又可爱。
胤禛靠在榻上,一手支颐,含笑看着这一幕,只见大的那个清冷如仙,小的那个稚嫩懵懂,却都盘膝而坐,画面有种奇异的和谐与温馨。他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温情与满足,这就是他的家,有他失而复得的挚爱,有聪慧健康的儿子,是他两世挣扎求索后,最安稳的归宿。
“很好。”清仪赞许地点点头,“现在,闭上眼睛,慢慢地吸气,再慢慢地呼气,对,就是这样,别着急。”
弘晖依言闭上眼睛,小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晖儿试着听听看,”清仪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吗?很轻很轻的那种。”
弘晖的小耳朵动了动,努力分辨着。
“还有炭盆里,火星偶尔噼啪一下的声音。”
小家伙的注意力被引导着,投向那些平日里忽略的细微声响上,绷紧的小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清仪继续引导:“现在,想象我们坐在一片很大很大的草地上,头顶有暖暖的阳光,风吹过来,带着青草和花的味道。”
她并没有传授什么高深的法诀,只是用最浅显的语言,引导弘晖去感受自身呼吸,感受周围环境的细微动静和气息,这是一种最基础的静心与感知训练,旨在唤醒他体内那微弱的灵根对自然气息的亲和力。
胤禛在一旁屏息看着,只见儿子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原本兴奋的小脸变得一片宁静,仿佛真的沉浸在了那个阳光青草的想象世界里。他心中啧啧称奇,对清仪的手段更是佩服。
过了一会儿,清仪才轻声道:“好了晖儿,可以慢慢睁开眼睛了。”
弘晖缓缓睁开眼,大眼睛里还带着点迷蒙的水汽,他看了看清仪,又扭头看了看榻上的胤禛,忽然咧开小嘴笑了:“额娘,晖儿刚才觉得心里好安静,好像要飘起来一样,暖洋洋的!”
清仪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晖儿做得很好。”
弘晖得了夸奖,更是开心,他爬起来,蹬蹬蹬跑到榻边,扒着胤禛的膝盖,仰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阿玛,阿玛,您也会像额娘这样修炼吗?就是闭着眼睛,让心里变安静的游戏?”
胤禛被儿子问得一怔,随即失笑。他大手一伸,将儿子捞起来抱在怀里,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轻轻蹭了蹭儿子柔嫩的小脸,惹得弘晖咯咯直笑。
“阿玛不会这个,”胤禛抱着儿子,目光却温柔地看向走过来的清仪,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与依赖,“但是阿玛会保护你和额娘,让你们可以安安心心地修炼,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
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或许没有她那样通天彻地的能力,但他有他的权势、他的谋略、他的决心。他会用他的一切,为她和孩子撑起一片最安全的天空。
弘晖似懂非懂,但听到阿玛说要保护他和额娘,立刻用力点头,小胳膊搂住胤禛的脖子:“嗯!阿玛保护晖儿和额娘!晖儿长大了也保护阿玛和额娘!”
稚嫩的童言里是最纯粹的爱与承诺,胤禛心头一热,抱紧了怀里的儿子,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清仪的手。
清仪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坚定力度,看着父子俩亲昵依偎的模样,千年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她反手回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勾了勾。
胤禛感受到她细微的回应,心头那点因朝堂纷争而起的阴霾彻底散去,只剩下满心的暖意与充盈。
烛火明亮,室内温暖如春。他抱着聪慧可爱的儿子,握着愿意与他携手同行的妻子,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一家三口,分工明确,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