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不顾身上冰冷的雪,拽起房屋后那两捆柴火就往外跑,路上还不忘捡起新鞋子,背后传来父亲的怒骂声,张夏言的脚步更快了,生怕再被抓到,直到跑到山边才敢回头看去。
路上还有两个人影,张夏言不敢直接回到烂房子中,只能继续的跑,哪怕四肢酸痛无力,也要拖拽着柴火不停的跑,不然肯定会被继续殴打。
当张夏言躲进山中,身后的人影才消失不见,他们似乎放弃了,张夏言等待很久才敢慢慢走回烂房子中,随后又去收集了很多石块,烂房子中有烟筒,但是炉子是破的,要是想不被烟呛死就只能想办法恢复。
一番折腾,炉子被修复的乱七八糟,只能说是勉强能用,掏口袋中的打火机发现里面还有几枚硬硬的东西,一同掏出才想起,自己偷走了傻子的钱,也许他攒了很久,张夏言放回口袋,现在一心想要取暖。
屋子里弥漫着呛人的黑烟,虽然并没有解决烟气排不出去的问题,但屋内总算是暖和几分,不用担心在夜晚被冻死。
肚子还在咕咕叫,张夏言不敢再离开这里,只能依靠在炉子旁静静蜷缩着,看着眼前冒着黑烟但却散发热量的炉子,张夏言感到越来越困,时不时咳嗽着,将剩下柴火全丢进炉子,随后面对墙壁闭上眼睛。
梦乡中很是温暖,有热乎的馒头,有带着味道的各种肉菜,温暖的床铺和舒适的枕头,不用依靠蜷缩身体来试图储存热量,哪怕伸展身体成一个‘大’字形,全身都不会觉得冷,甚至在这之前还能泡在热水中,享受的洗热水澡……
“小畜生,我找到你了!”
美梦瞬间破碎,身边的炉子早就熄灭,只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而破旧房门已经被推开,一个人站在那里,而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把菜刀,表情是那般的恐惧,张夏言只觉得自己的心坠入冰河之中。
顾不得有些僵硬的双腿,张夏言扶着墙爬起来,大姐一边怒骂一边伸出双臂阻挡着她,不让张夏言离开这里。
“妈的,就是因为老妈生下你这个祸患,家里才会变成那个模样,只要杀了你,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回到原本幸福的样子。”
“不是我的错,他们明明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闭嘴!狗杂种,你还真是会躲,要不是看到冒黑烟,我还真想不到你能躲在这!”
尽管张夏言无助的摆手解释,可大姐就像疯了一样根本不听她的话,似乎早就被扭曲了思想,觉得家中不幸都是因为最小的孩子而带来的。
高举着的菜刀不断在眼前晃动,张夏言恨不得躲进墙壁之中,可不管她如何求饶,面前拥有同样血脉的姐姐却没有任何所谓的亲情,她的眼中只有一抹令张夏言无法理解的疯狂。
菜刀劈砍过来,张夏言立刻趴下,刀刃卡在早就变得坚硬的墙壁中,大姐用力拽了两下没有拽动,张夏言不敢想那菜刀砍在自己脑袋上会怎么样,眼前只有逃出这里的房门。
像一只被惊吓到的老鼠一样从对方胯下快速爬过,顾不得任何东西,双手不断用力挥动,笨拙的用四肢跑着,双腿依旧没有缓过劲,应当是睡觉之时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导致,现在僵硬的没有知觉,她只能继续以这种奇怪的姿势逃跑。
“妈的,你又要逃去哪?”
一块石块砸中腿部,张夏言闷哼一声,但丝毫没有停下动作,可那根棍子和最令她最为恐惧的人站在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并且身上重重挨了一棍之时,张夏言趴在雪地之中,只觉得天旋地转。
“跑啊!小畜生,跑啊!你不是能跑么?!”
张夏言习惯性护住头,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双腿还不听使唤,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棍子不断敲在身上,只觉得疼痛逐渐变得麻木,头脑也愈发混沌,忽然,身旁传来父亲的大骂。
“xxx的,那个混蛋丢的石头!”
“爹,是村里的傻子。”
张夏言歪头看去,傻子正抱着一堆石头朝这边丢,甚至有几块丢在张夏言旁边,险些砸在她的头上。
“阿巴哇巴!”
傻子不断朝这边丢石头,嘴里胡乱的大喊着,脚步踉跄的不断跑着,他身上棉大衣的扣子也因为动作断开,张夏言看到傻子瘦弱双腿畸形的不成样子,甚至能看到骨头错位的轮廓,搞不懂他是如何行走的。
“该死的傻子,活腻歪了是吧?!”
一块石头丢在父亲头上,砸的他头眼昏花,但这也使得他更加愤怒,上去就是几棍子将傻子砸倒在地,傻子口中不断阿巴阿巴的叫着,但依旧拿着石头砸父亲的脚面,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张夏言本想爬起身,可却被大姐一脚踢翻,脑袋磕在地上,彻底没有了知觉。
……
再次醒来,张夏言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脑袋也有些发烫,眼前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到几丝径直的光线照在地面,她胡乱的摸索着,只摸到了身边堆放着的一堆已经干巴的白菜,她知道自己被锁在家中的地窖,已经没办法再逃离这里,以后不清楚还要被打多少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一口食物,喝上一口水。
唯一令她安心的便是这里没有太过寒冷,她还能忍受,只是脑袋晕的厉害,感觉脑袋随时都会磕在地上。
脚上的鞋子已经消失不见,不用想也知道是被父亲穿走,她能想到当时父亲的辱骂,幸好她没有听到。
也许是身上的棉大衣太过破旧,所以才没被拿走,手伸进口袋,摸到碎裂的打火机,显然是当时被那几棍子打碎的,随后再次摸到那几枚硬币,张夏言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傻子恐怕也免不了被揍一顿,她太了解父亲的行事风格,只要有人不顺从他的心意就会被揍成她现在的样子。
张夏言偷偷抹掉眼泪,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也许很快就会饿死,或者被打死,或者更加糟糕……
耳边听到一些声音,那是大姐,她的声音显得很是惊讶。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关押所把你放出来了?”
张夏言回忆起小时候的记忆,在她八岁那年,二哥因为二十块钱把自己的同班同学推进河中,最后因为他没有成年,所以只被判了八年,现在算算也应该到日子了。
“姐,你怎么吃成个这个猪样子?家里有钱了?”
“狗改不了吃屎,你就认那二十块钱,不然你能被关起来?”
“最后那钱不是也被你花了?你说个xx,咱爹妈呢?我出来不给我接风洗尘?”
“艹!你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你有案底了知不知道?以后再犯事就不会被这么容易放出来了,要不是当年咱妈去交了钱,你还要再被关十年。”
“别特么逼逼了,我刚回来,别惹我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