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下方的队伍忙着补充能量时，帐内的张子龙已配合冷如烟捋清最快的救援思路。
他们对着标注着漏点的地图反复比对，终于圈出林凡队伍的大致位置 —— 竟在村东区正中，那里原本有一口老井，如今连井带地皮，都彻底陷进了地下深渊。
“公主殿下，眼下最紧要的是让救援的人安全落地。” 张子龙垂手躬身，连声音都比平日紧了几分，“子龙倒有个想法，或能解燃眉之急。”
冷如烟抬眸看他，长睫在烛火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眸底翻涌着焦虑，却仍维持着皇室的沉静，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帐内的空气都滞了滞。
张子龙没敢耽搁，立刻续道：“继续用主公的铁桶战术，把桶道往深处铺。主公现在生死未卜，但盲目前冲，只会让更多人埋在下面。”
他见冷如烟只淡淡点头，指尖却悄悄攥紧帕子，便知这稳妥方案并非她所愿。
张子龙又补了句：“子龙愿跟贝爷组队，做第一批探路的，现在就下去找！”
“不用。” 冷如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她指尖泛白，爱人的安危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她心口发疼，可理智又在耳边敲警钟：她不能乱，更不能去冒险。
可贝爷已上前半步，眼神发红：“公主，我弟弟也在下面。求您让我们去，就算塌了，我们也认！”
胖墩几人立刻往前凑了凑，粗声粗气地附和：“对！请公主下令！”
“同去。”
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是她藏在冷静下最本能的冲动。
可话音刚落，身后的暗卫虎子已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时甲胄碰撞出脆响，沉声道：“公主！您万不可犯险！皇室安危系于您一身，您若出事，这救援更没了主心骨！”
冷如烟猛地回神，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指尖的帕子都快被绞烂。她何尝不知这话不切实际，不过是关心则乱，一时失了分寸。帐内的暗卫们纷纷跪了一地，甲叶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阻拦。
张子龙赶忙打圆场，话锋一转，刻意放缓了语气：“公主，您还得在这儿坐镇呢。您是主心骨，要是您也下去，云庭将军、还有等着消息的弟兄们，该怎么办？哪有皇女冲在最前面的道理？”
帐外的夜风卷着土腥味飘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冷如烟望着跪地的众人，喉间发紧 —— 方才那声 “同去”，确实太冒失了。
她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终是轻轻颔首，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垂眸时，长睫掩去了眸底的失落。
张子龙见势，立刻回身道：“贝爷，你去安置相应物资；胖墩，咱们去军营补充大量的兵器。还有一件事，给胖墩找特供的绳子！别给咱哥们害死了！”
众人立刻各忙各的。狐月白切换回白狐形态，小爪子紧紧扒着胖墩的衣领，软乎乎的粉鼻头先蹭了蹭他的下巴，又踮着脚尖凑上去，轻轻啄了口他的脸蛋 —— 绒毛扫过皮肤，痒得胖墩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脑袋。它却晃着蓬松的尾巴尖，依依不舍地和小胖子辞别，“啪嗒” 一下从他肩头跳下来，踩着小碎步，尾巴竖得像根毛茸茸的小旗子，一溜烟跑到冷公主脚边。
先是仰着圆乎乎的脑袋眨了眨眼，把本就水灵的双眼皮挤得更明显，小耳朵还轻轻扇了扇，心里美滋滋地盘算：荣华富贵，就在今朝！
接着顺着冷公主的裙角往上蹭了蹭，又把温热的狐脸贴向她的脸颊，软毛蹭得人心里发酥，还故意把圆滚滚的身子往她掌心拱，小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软声，主动要求公主抱着她。
狐月白最早的主人就是女性，卖萌撒娇这种事，向来信手拈来。
与此同时，下方矿洞内的林凡一众，正在用火焰烤干身上的衣物。他也是真牛逼 —— 三层内甲泡了水，硬是靠着毅力在水中挣开层层甲胄，不然早已是水下亡魂。
“德爷，你和豆角吃饱了先去附近侦查一下。反正现在也下不去了，咱们就找找那个蘑菇人。”
想起三十三叔说的蘑菇人，林凡最先想到的是小时候在红白机上玩过的《超级马里奥》。五合一的游戏卡带几乎必带《马里奥 1》，要是六十四合集的二十块钱贵卡，还会带个民版《马里奥 2》，但他还是更喜欢玩《水上魂斗罗》。
他抬手拍了下后脑勺，只觉思绪飘得有些远，赶紧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主动站起身，踩着潮湿的石地向四周踱了踱 —— 脚下的石面冰凉，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每走一步都能听到 “沙沙” 的摩擦声。
“德爷，我看也没啥好查的。这地方像个被石壁圈住的大圆，咱好像被困在这儿了。”
德爷起身跟随，指尖划过身旁的石壁 —— 触感粗糙，还渗着细密的水珠，片刻后回应：“林爷，可能是水阻断了通往其他地方的空间。”
德爷和豆角立刻放下手里的干粮，往四周走。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快步回来，笃定道：“林爷，果真是这样！那边能看到明显的岩壁边界，刚才试了下，往前游十米内都能露出头呼吸，再远就看不清了。”
林凡点头：“先做标记，尤其是行动标记，把路线顺过去，少时咱们过去探探。”
众人钉下木桩，写下日志，标注死亡人数后，便踩着坑洼的石缝往里走 —— 石缝里积着的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得小心避开尖锐的岩片。
待抵达水边，德爷二话不说，脱光上衣露出精瘦的身子，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水面仅溅起一小片水花。
约莫五分钟后，水面 “哗啦” 一声，德爷探出头来，抹了把脸道：“少爷，前面有段路得憋气两分钟，没换气点。我游过去看了，那边空间很开阔，地面也平整，不是这边的破石地。”
林凡皱眉 —— 自己水性不算差，这具身体的体能也比以前强太多，憋气两分钟该能撑住。
“你们谁水性差的，别逞强！” 他扫过众人，“憋气两分钟还得往前游，耗力气得很。”
可队伍里南方人多，水性本就比北方人强，没人应声，都攥着拳头等着。
“德爷，水下就一条通道吗？”
“水太浑，我摸黑探的，没敢多绕，说不准。”
“啧……” 林凡咂舌 —— 水下啥也看不见，真容易游丢。
“要不咱用绳子绑上发光石，先让一个人过去探路？” 他忽然想到，“这样跟着光走，就不怕散了。”
德爷点头。众人立刻抠下附近的发光石，全绑在粗绳上。一切就绪，德爷再次扎进水里。
浑水中，发光石透出的蓝绿光隐约散开，总算能看清眼前半米的路。等他摸完来回，水下已牵起一条亮着的 “绳路”。
众人纷纷脱了甲胄，只剩条裤衩。林凡率先上前，学着德爷的样子，一个猛子扎进去。
德爷在前面领路，很快就到了必须潜水的交界处。
林凡深吸一口气，胸腔鼓得发满，跟着德爷猛地潜下去。
借着发光石那点浑浊的光，他拼尽全力往前游，眼角余光能瞥见德爷的身影。可没过多久，黑暗里忽然晃过个巨大的影子 ——
我草！那是什么？
他想往远处看，可更深的水里又浑又黑，那影子晃了下就没了踪影。
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凡心一横，双腿使劲扑腾，速度又快了几分。
没游多远，怀里突然蹭到个粘腻的东西 —— 滑溜溜的，还带着股腥气！
“草！” 他大惊，伸手就往旁边挥，可那玩意却缠了上来。
后面的北子哥看得清楚 —— 一条比人还长的怪鱼，浑身覆着粘液，正用粗长的身子缠向林凡，圆溜溜的眼睛在暗光里泛着白！
他立刻加速游过去，伸手就帮着扒拉鱼身。两个大汉在水里跟怪鱼扭成一团，水波搅得发光石的光更乱了。
北子哥心里急得冒烟：少爷憋气撑不了多久，再耗下去要出事！他一边使劲把林凡往前推，一边用拳头砸怪鱼的脑袋 —— 拳头砸在鱼身上，软乎乎的没什么用，反倒让怪鱼缠得更紧。
北子哥是五阶修为，憋气时间比林凡长太多，可林凡撑不了啊！
林凡能感受到背后的推力，知道是北子哥在帮自己，可那怪鱼的嘴正不断往他腰上凑，冰冷的牙齿已经蹭到皮肤 —— 再被缠一会儿，要么憋死，要么被它咬穿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