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前，虚无在我出生，父亲便提前筹谋，将这些家奴分派了出去，在不同的地方扎根，招募人手从小培养。
二十年过去，那些孩子都已经长大，有的已经成为名满天下的高手。
他们是虚无在我兄弟二人实现理想与抱负的最初力量，也是为什么残梦楼成立不过五年时间就能开遍全国的原因。
当初灰鹞就是被分配到了玉阳城，那边的人手都是灰鹞亲自招募训练的。
作为最初的三十六人之一，灰鹞可谓劳苦功高。
五年前，宫九成立残梦楼，用自己的亲信接手了三十六处分部，将那三十六人全部调回了原固城。
因为培养出了桃花这个最优秀的苗子，灰鹞被重用，负责与诸多分部联络传递消息。
甚至当宫九与荣天和李鸣三人都不在的时候，灰鹞会作为最高管理者维持残梦楼正常运转。
若非青峡大火以致宫九差点惨死，虚无在我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留他全尸，以全往日恩义，倒也无可厚非，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死。
荣天皱了皱眉道：“这么看来，当初大少应该是留了他一命。”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之说，若真的死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如今能活着回来，只能说明当时根本就没有死。
想必大少虽然暴怒，却还是念在他过往的功劳上，到底留了他一命。
宫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灰鹞本就是家奴，若兄长有意留他一命，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些年灰鹞的确劳苦功高。
他与荣天李鸣都不在的时候，残梦楼都是灰鹞一手打理。
可若当日兄长并没有留手呢？
死了的人如何活过来？
“回来得真是时候。”宫九皱眉。
“对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荣天也意识到了什么。
宫九不在的时候，残梦楼都是荣天在管。灰鹞虽然被重用，地位也不可能越得过荣天和李鸣。
怎么荣天一离开残梦楼，灰鹞就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的确是巧了点。”玄一和黄一也若有所思。
“是真死还是假死，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宫九轻哼一声。
丫头说的没错，有些事该他去处理，有些人也必须要去面对。
他也很想看看，灰鹞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荣天却伸手拦住了宫九。
他来回走了几步之后，抬起头看向宫九：“不管是不是大少当初留了一他一命，这件事都没那么简单。我先回去，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我消息。”
他一离开灰鹞就回来了，而灰鹞回来的第三天首席情报师就叛变了，这其中要说没有问题，他打死都不信。
见宫九不语，荣天又道：“这次你必须得听我的。”
见荣天表情异常严肃，宫九皱着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小心点。”
“我会的。你也要小心，一定不要露面，记得等我通知再行动。”
荣天上马，带着人往原固城奔去。
宫九看着荣天离开的方向，慢慢地沉下了脸。
沈春分揣着怀里的油纸包，拐进一个僻静的街巷，警惕地四下看过，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之后，走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院落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沈春分再次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之后，迅速闪身进入了小院，院门立即关闭。
沈春分来到屋内，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在桌上，对着屋内人抱了抱拳。
“楼主，李鸣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宫九皱眉。
在他前往庐陵之时，已经传信给李鸣让他回总部坐镇。
按道理李鸣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该离开玉阳城南下，而荣天该在李鸣回到原固城之后才出发。
只可惜荣天没有等到李鸣，为了不耽误宫九化解南宫世家的危局，荣天只得带着御赐金牌先行出发。
那段时间，荣天和李鸣都不在总部。
“藏雪护法在收到楼主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离开玉阳城了，却在渡江之后失去联络。如今已确认他失踪了。”
玄一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自从得知首席情报师林茵叛离红山院，而死去半年的灰鹞竟然死而复生，荣天便感知到了危机，拦下宫九自己返回原固城打探消息，谁知刚到原固城就失去了联系。
而今李鸣竟然也失联了。
荣天和李鸣二人从小与宫九一起长大，是宫九最信任的左右手，也是残梦楼内除了宫九之外最有话语权的两个人。
他们一个负责江南，一个负责江北，此刻两个人都失去联络，毫无疑问是出了意外。
“和荣天失踪一样，李鸣失踪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线索。”沈春分又道。
宫九的轻扣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
荣天还未进入原固城就失去踪迹，李鸣接密旨南下，过江后失踪，而现场竟然没有任何有用线索，这会不会太过刻意？
“两位护法失踪，灰鹞大人急催主子立即返回原固城。”沈春分又道。
首席情报师叛离，两位护法先后失踪，灰鹞大人催楼主返回原固城主持大局，怎么看都很合理。
“主子。”玄一和黄一齐齐看向宫九。
宫九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若是青峡大火发生之前，遇到这种事情他绝对第一时间返回，但现在，他想的更多。
已经半个月了，荣天和李鸣失踪竟然查不出一丝线索，这是否太过刻意？
以他们二人的机警和身手，遇到危险怎么可能不想办法留下线索？
很显然，并非查不出任何线索，而是有人不想让他查到线索。
有人清扫了现场，消除了所有可能被发现的线索。
这说明对方知晓他们传递暗语的方式。
见宫九沉默，玄一和黄一二人都没有再出声，沈春分也不敢多说，紧张地等着宫九做决定。
好一会儿，宫九才沉沉地问道：“林茵那边如何？”
“看追踪的方向，她应该是向庐陵而来，或许是来找楼主的。”沈春分答道，顿了顿他又道：“无情受伤了。”
宫九默了默，又问道：“怜花护法呢？”
息风与藏雪两位护法失踪了，但残梦楼还有一位怜花护法。
桃花带着严玉芬和徐三胖去追查仙鹤门案件，如今已经两月有余，不可能没有发现。
沈春分答道：“怜花护法正在返回白石城的途中。”
宫九睁开眼睛，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把林茵的去向以最快的速度发给桃花，就说萧沉音还活着。”
沈春分一愣。
萧沉音是谁？红山院的首席情报师不是叫林茵吗？
但是作为一个可靠的下属，沈春分并没有多问自己不该问的，点了点头便去执行。
沈春分走后，玄一压低声音问道：“主子，沈春分可信吗？”
“信与不信，眼下我们都没得选择。”宫九摇摇头。
荣天不让他返回原固城，还莫名失踪，他只能躲起来，沈春分是唯一一个能公开露面的人。
但这一次之后，他们也必须离开。
“林茵背叛逃离，灰鹞发布绝杀令，整个残梦楼都出动了，都在搜索林茵的下落，但是……”黄一顿了顿，摇摇头：“我感觉他们要找的人，似乎并不只是林茵。”
宫九面目依然冷清。
入夜，小院早早地熄了灯，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宫九一行人离开了之前暂时隐藏的院落，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